“術業有專攻嘛。”催眠師笑了笑,“何況——”
催眠師下意識看向凌溯,他下意識想要說“你們也不缺有專業基礎的人”,稍一沉吟,還是沒在未征得凌溯同意的情況下貿然多嘴:“何況……也有很多情況,單以我們的能力也一樣難以應付……”
……
在兩人交談的時候,莊迭已經通過街頭理發賺到了自己的第二桶金。
貨行老板和他的打手們有了新的造型,錢包和腦袋一樣鋥光瓦亮,盡力掀起衣袍擋著臉,響亮地或嚎啕或抽噎著一溜煙跑遠了。
莊迭收起電鋸,和凌溯一起打掃好現場,拎著一桶金幣走回來:“你們要來點嗎?”
Z1打了個激靈,忽然覺得頭頂涼颼颼的:“不了……多謝。”
他看了看貨行老板走遠的方向,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心底的困惑:“為什麽你們就不會被他壓製?是因為我太依靠‘繭’的後台輔助功能了嗎?”
“的確有這方面的原因。”
莊迭點了點頭:“只要和這片夢域中的人形投影發生身體接觸,認知就會被動地和夢域發生同步,我的後台也變成了灰色的不可用狀態。”
“這種同步是伴隨著‘接觸’發生的,只要滿足接觸的條件,就無法避免。”
莊迭張開雙臂,配合著凌溯的大號吹風機,清理著身上的發茬:“不論是切斷、剃光還是拔除,效果都會持續,只有徹底結束接觸才能恢復正常。”
與此同時,莊迭背包裡的物品也變得無法取出,只有電鋸和棒球棍這種他自己生成的道具還可以正常使用,沒有受到夢域的限制。
“就是這樣。我剛才也是,所有技能都忽然無法使用了。”
Z1下意識應了一句,忽然捕捉到了其中一個有些違和的關鍵詞:“為什麽是剃光……你給他們理發原來是為了這個?”
Z1這才反應過來這兩人特意弄這一出的用意:“你們是在用那些人做實驗,看怎麽才能解除掉這種接觸效果?”
莊迭點了點頭,又補充了一句:“也是為了鍛煉手藝和掙錢,一舉兩得。”
熟練掌握了這門手藝,至少以後再發生什麽意外,隊長流落街頭的時候,他就可以負責掙錢養兩個人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格外聽話地側平舉著手臂,抬頭看向毫無表示的隊長。
凌溯輕咳了一聲,壓了壓笑意,雙手齊上陣把小卷毛徹底揉亂以示鼓勵,又撿起大號吹風機,重新吹了個更帥氣的髮型。
“手藝非常好。”凌溯給出了官方認可,“每顆頭都非常光滑。”
莊迭腦袋頂上的小卷毛翹了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縝密計劃,心滿意足放下手臂。
等到凌溯幫自己把身上的發茬全部吹乾淨後,莊迭又打開後台看了看:“果然,現在就可以正常進入了。”
他又試著點了幾個選項,確認後台已經完全恢復正常,就收起了虛擬屏幕。
在酒館老板隔一會兒就一探頭的殷殷注視下,幾人回到酒館內,重新坐在了靠窗的舊位置上。
這一次,桌上又飛快地多出了新的杜松子酒、無酒精飲料和大份炸薯條。
莊迭現在有了錢,拿出幾個金幣放在桌邊:“還有另一個原因,是我和隊長一個不算有根據的懷疑。”
對方說這句話時的神色有些不同,Z1本能地跟著提起心神,坐直了問道:“什麽懷疑?”
“有關你觸發的新劇情。”莊迭說道,“按照你的說法,你已經來過一次這個夢域,完整地走過這條線了。”
Z1點了點頭,又補充道:“我可以保證自己是完整的。”
在酒館外旁觀理發現場的時候,催眠師已經和他簡單介紹了之前幾人合作處理的那個夢域。
“你們在那場夢中遇到了‘意識剝離’,在第二次回到夢裡的時候,會遇到第一次離開時被留下的那部分意識。”
Z1說道:“我可以確保我不是被留下而不自知的那部分。”
催眠師描述的那場夢的確十分特殊,但具有意識剝離特性的夢域卻並不是個例——事實上,這種夢域就是“黑影”的主要來源。
被剝離的意識碎片長久遊蕩,逐漸忘記一切、忘記自己,最終變成潛意識深處漫無目的漂浮的混沌陰雲。
一級任務者經常會被派去處理這種夢域,對意識剝離非常敏感,不可能發生已經成了意識碎片還毫無察覺的情況。
“既然這樣,另一種可能性也被排除了。”
莊迭點了點頭,在催眠師有些詫異的注視下,他用凌溯的手術刀沾了點酒,在桌上畫了一條直線。
“上一次,你順利上了列車,到達了碼頭,和貨行老板進行互動。”
莊迭每說到一個節點,就在那條直線上加一個點:“領任務,拿到船票,坐船離開。”
Z1凝神看著他的動作,仔細回想了一遍,點頭道:“對。”
“我可以清晰回憶起每個過程,以及和我一起執行任務的同伴。”
Z1說道:“在完成那一次任務後,我們馬不停蹄地處理了幾個簡單的漂流夢域,補充了點裝備,又找了個半開放夢域休息了一會兒,我就回到那個車站去引導你們了。”
莊迭稍一頷首,接過話頭:“但這一次卻不一樣了,每個環節都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