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怪發出淒厲的慘叫。
短刀像是有生命一樣飛回了他的手裡。
司誠臉上泛出一絲冷笑:這種沒有智慧的怪物根本不堪一擊……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腳下一緊,整個人被什麽東西抓住腳踝凌空拽了起來!
司誠下意識向著腳踝附近砍去——然而另外有粘膩濕滑的東西纏繞到了他的手腕上,死死地扯緊了他的胳膊!
司誠咬牙翻動手腕,砍斷了一條觸手,隨後又有更多觸手襲來。
他的速度雖然快,但這些觸手實在是太多了,幾乎把他躲閃的路都封死,完全動彈不得。
有觸手纏上了他的脖子收緊,缺氧令他的大腦產生窒息感,意識逐漸變得模糊……
就在兩條觸手向著司誠的眼窩襲來時,一道淺淺的光從司誠背後綻開,將司誠從觸手的包裹中解救了出來。
司誠跌落在地,咳嗽了兩聲,臉上帶上了驚訝:“哥?”
司和手掌發光,半透明的光罩將兩人籠罩在內,隔絕了觸手的襲擊。
他神色嚴峻:“小心點,我們走!”
司誠抿緊了唇,握拳好一會才松開:“好。”
明明上一次來樹林時這些觸手怪隻停留在石柱附近,靠控制蟲怪才能攻擊玩家,這次怎麽能到樹林裡來了?
而且不只一隻!
四五團陰影默契地堵在光罩周圍,不停用觸手抽打著光罩,試圖將裡面的獵物吞吃下肚。
這些觸手怪長得非常不友好,看一眼都讓人覺得想吐。
扭曲纏繞、分泌粘液的觸手在沒有光的夜晚引發人內心最深沉的恐懼。
司和深吸了口氣,沒工夫去責罵司誠偷偷溜出來送死的行為,拉過司誠的手:“不要莽撞,躲在我身後。”
司誠反而站到了他的前面:“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殺光他們!”
司和擰了擰眉,目光轉到司誠臉上時,神情忽然一變。
司誠眼角隱隱有些血絲,神態有些不正常的狂熱。
過去的司誠雖然衝動好戰,但絕對沒有這麽莽撞不懂事。
司和瞬間想到了那杯茶,心裡罵了句髒話,深吸了口氣:“小誠,你現在精神狀態不對,聽我的。”
……
索拉瑞莊園的二樓是深夜的小鎮唯一還有光的地方。
堆滿尚未雕琢的翡翠、藍寶石、瑪瑙的小房間,索拉瑞夫人若有所感,抬起頭,神色間微微泛起一絲疑惑,自言自語道:“祭品已經七個了?”
今夜明明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
索拉瑞夫人漂亮的眉毛微蹙,隨後舒展開,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算了,不聽她的規矩的玩家也沒必要關心。
……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玩家們依然要繼續尋找完成任務的契機。
選擇鎮民派的玩家度過了平安的夜晚,今天提心吊膽地去繼續完成鎮民們交給他們的任務——製作獨木舟。
做獨木舟仿佛在做他們自己的墳墓。
尤其是昨天晚餐喝過那種飲料的,更是提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惕,唯恐自己也像昨天的三個玩家一樣慘遭不測。
殷流明慣例又去碼頭看了一眼,發現碼頭上的鎮民又多了幾個。
他們和之前一樣,看到殷流明過來立刻就跑開不見蹤影,隻丟下出海的獨木舟。
殷流明這次忍著獨木舟上的腥臭,上前輕輕踩了踩。
獨木舟像沒有浮力一般立刻沉了下去。
“按照鎮民的說法,只有自己親手做的獨木舟才能承載自己的重量。”
雷英哲從他身後走來,笑眯眯地道,“據說索拉瑞小鎮上每一個漁民的船都是他們自己製作的。”
殷流明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雷英哲又道:“有什麽有價值的情報嗎,我想我們可以互相交換。”
殷流明掃了他一眼:“你怎麽會覺得我有情報?”
雷英哲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直覺。像你這樣的人很適合闖夢魘遊戲。”
殷流明揚眉:“哦?”
“夢魘遊戲的玩家大體上分為兩類,一類是理智型玩家,這類玩家最多,把夢境當作徹底虛幻的世界,好像自己在玩全息網遊,這樣的好處就是相對能夠更理性、更冷靜地分析判斷,也不會被感情所累。”雷英哲似乎來了談興,“另一類是感性型玩家,會慢慢失去真實和虛幻的分界,過分重視夢境中NPC的感受,有的人甚至還會愛上虛假的NPC。所以這類玩家很少,也很容易在夢魘遊戲中死去。”
殷流明以前聽寧媛媛說過一些,揚了揚眉:“你是哪一邊?”
雷英哲笑了笑:“我是前者。但我不是因為覺得夢境很假才選擇前者,而是害怕我過於陷入夢境才這樣規定自己的思維。”
殷流明耳畔響起沈樓不客氣的嗤笑聲:“還挺會給自己加戲。”
雷英哲聽不到沈樓的聲音,話鋒一轉,“而你兩者都不是,兩者都有。”
殷流明沒有說話。
“理智型在邏輯推理上可能有優勢,但其實不容易破關——因為每一個夢境都有一個真實存在的塗夢者,他的夢境之所倚能被夢魘遊戲選中,說明有一個核心的心結需要玩家們解除。”雷英哲看向了殷流明,“這種感情細節需要強烈的共情才能找到。”
殷流明想起在上一個夢境“鮮花焦土校園”中他找到塗夢者是楚苳的關鍵點就來自於楚苳的夢境對於蔣主任和齊小北隱隱約約透露出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