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安培撓撓頭:“那我也……”
“你們留下,盯著勒夫。”
司誠動作一頓,看了眼被綁得結結實實的勒夫,抿抿唇,乖順地坐了下來。
米安培看看殷流明又看看司誠,乾巴巴地道:“那我也……”
殷流明往前走了兩步,怒悔之火“噗”地噴了一下火球,飄到了他面前。
殷流明用一根手指把它推回去:“你也留下。”
“啊?那誰給殷哥照明?”
這邊真的是完全的漆黑,全靠他們自帶的光源。
殷流明手按在了圖鑒上,停頓了一下,才道:“我有辦法。”
他低聲吐出兩個字——“兔子”。
米安培和司誠有些茫然地眨眨眼。
這是什麽暗號?
一團藍盈盈的光從殷流明身旁緩緩亮起,露出沈樓審視的眼神:“三天。”
“一天。”
“兩天。”
“一天。”
“至少一天一夜。”
“……行。”
米安培看著藍色大號光源飄在前面,和殷流明一起踏著獨木舟離開了,傻了半天才“臥槽”了一聲:“這不是殷哥的召喚獸嗎?”
司誠皺眉:“召喚獸?”
“我都快忘了殷哥是個召喚師。”米安培撓了撓下巴,“真好啊,我也想召喚漂亮的小姐姐。”
司誠“呵”了一聲。
就在這時,勒夫晃了晃頭,終於吐掉了嘴裡塞著的破布,聲音沙啞地道:“他這是去送死。”
米安培瞪眼道:“殷哥很厲害的。”
勒夫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悲哀。
司誠皺眉,來到勒夫身旁:“你知道什麽,說出來。”
勒夫隻抬頭看著他,臉上皺紋抖了抖,渾濁的眼眸裡突然染上了一絲潤意:“快回去吧,不然你們也會死在這裡。”
司誠看著那有些熟悉的眼神,眼眸逐漸浮起震驚和不可思議:“哥……”
勒夫老邁的嘴唇動了動:“小誠……”
司誠怔住,顫抖著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勒夫的臉:“哥,是你嗎?”
“小誠,快回去,你不想活著拯救爸媽和我了嗎?”勒夫喘了口氣,似乎用極大的力氣說出這句話,“不然你們真的會死!”
司誠凝視著他,深深吸了口氣。
隨後他抿唇道:“我不能丟下殷流明。”
雖然他萬分想要一家人活著團聚,但他的原則不能允許他拋棄同伴。
勒夫也凝視著他,忽然露出一絲苦笑,歎了口氣:“這樣啊。”
司誠扶著他的肩膀,臉上表情又像哭又像笑:“哥,你到底怎麽回事?”
“我其實……”
勒夫抬眸看著司誠,嘴角突然扯了一下,聲音驟然低沉下來,“勸你們不聽,那就死在這裡吧。”
話音未落,他的眼球驟然凸起,一條觸手瞬間從他眼窩中刺了出來!
……
殷流明一邊踩著漂在海面上的獨木舟前進,一邊觀察著這些獨木舟的特征。
索拉瑞小鎮的獨木舟兩段設計是不一樣的,舟頭為了減少阻力會砍削得更尖細一些,舟尾則很方正——某種意義上說,它其實不像獨木舟。
獨木舟的特色是靈活,沒有明顯的前後區別,舟頭舟尾都很尖細,既可以前進也可以後退。而索拉瑞小鎮的獨木舟後方被階段,意味著只能前進,想後退就得掉頭。
如果只是為了載著屍體漂流入海,還可以解釋成擔心獨木舟隨著潮水返回岸上;但是就連他們捕魚的獨木舟也是一樣的造型。
殷流明微微蹙眉。
連續跳過十幾條獨木舟,距離那道黑牆愈發近了。
沈樓的表情從一開始的輕松愉快逐漸變得嚴肅。
他忽然開口:“一會不要衝動。”
殷流明掃了他一眼。
沈樓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打什麽主意,但這裡很危險。”
說這話的時候沈樓神色凝重,緊緊盯著前面的黑牆,語氣篤定而沉重。
殷流明眯了眯眼,提高了警惕,繼續向著黑牆前進。
來到黑牆之前,殷流明仰起頭,雙眸中閃過一絲震驚。
這根本不是什麽“牆”。
這是天空的盡頭。
從岸邊仰望的漆黑的天空一直延伸到這裡,高度逐漸降低,最後落在他的面前,與腳下同樣漆黑的海水相接。
不,你甚至都無法分清到底是天空墜落到了海上,還是海水升空渲染了天空。
殷流明伸出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黑牆。
黑牆上蕩漾起細微的漣漪,宛如平靜的水面被投入了石子。
“水?”
殷流明仰起頭,透過沈樓淺藍色透明的身軀望著漆黑的天空,慢慢眯起了眼。
他沒有看到明顯的天與水的接壤之處。
或許這就是太陽隱匿的真相——從海的盡頭升起的漆黑水幕覆蓋了蒼穹,將整個索拉瑞小鎮及附近的海完全覆蓋了起來。
只是不知道這道水幕黑牆到底出自誰的手筆、和索拉瑞小鎮又有什麽關系。
從索拉瑞小鎮流傳的兩個版本的祭祀形式來看,應該和所謂的“魚神”有關。
或許就是鎮民派口中的“海魚神”……
那索拉瑞夫人提到的“太陽魚神”呢?
殷流明盯著面前黑沉的水牆,略一思索,慢慢伸出手,向水牆內探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