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向墨還是覺得邏輯不通:“可這也太近了,她是個有抱負有理想的女孩,如果留在上海附近,為了避免身份暴露,她就沒辦法肆意施展才能了。”
“這個我就無從得知了。”齊銘攤手,“不過也可以由此推測出,你之前可怕的猜測很可能是錯誤的。”
“希望如此。”白向墨也不希望看到陰暗的事。
“協助她一起逃跑的男人也被抓了回來,也是張書寧的男朋友。”
白向墨驚訝:“她還真的有了戀人?”
“應該還是你的熟人。”
“是哪位同學?竟然瞞得這麽深。”
白向墨好奇,原身很了解張書寧,卻一直找不到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叫黃平。”
“黃平?這個名字怎麽那麽耳熟?可我又想不起來是哪個學校的。”
“是專門給你們這些大學生跑腿送信的。”
白向墨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啊!竟然會是他!”
郵局的信總是送得很慢,哪怕同城的也經常要等幾天,而且有時候還會丟信,因此有人就專門讓人跑腿。
黃平是一個同學家傭人的兒子,一開始是幫自家少爺送信,後來漸漸有人開始讓他幫忙跑腿。
黃平是個有頭腦的人,乾脆就專門攬下送信的事,平常就跟郵遞員一樣。
有些學校尤其是女校管得嚴,信件寄到傳達室會被各種查問,但是黃平會把信交給大家手中,又不被學校家長知道。
他送得又快又不會出現丟信,所以大家都喜歡找他。
白向墨遞給張書寧的信,就是讓黃平去送的。
張書寧是個喜歡管事的人,信件多是由她負責統一去領的。
一來二去就跟黃平產生了情愫,還不容易被人發現。
“那具女屍是黃平找來的?”
“恩。”齊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那個女人是和黃平一個村的,是個典妻。”
“典妻?”
“有些男人為了錢會把自己的妻子典當給沒錢娶老婆的男人做老婆生孩子,等時間到了,或者完成了生育任務再領回來。”
白向墨一頓惡心:“竟然還有這樣的事!這樣做難道不是違法的嗎!女人們可以去告吧?!”
“法律?”齊銘譏笑,“它存在,只不過保護的不是這樣的女人。那個女人是在被典當期間難產死的,人活著被賣了一回,人死了也沒有被放過。”
白向墨眉頭緊皺,心情很沉重。
底層人尤其是底層女人的生存環境在這個時代竟然惡劣到這種程度。
“張書寧知道嗎?”
說完又笑了,知不知道又有什麽區別。
張書寧一直反對封建禮教對女性的壓迫,可沒有想到她也為了一己之私成為了壓迫命運更悲慘女人的人。
或許她有各種不得已的理由,可對於那名死者來說,她就是一個剝削者。
“另外……”齊銘深深地看了白向墨一眼。
白向墨莫名心裡一抽:“怎麽?”
“張先生一直誤以為跟張書寧在一起的男人是你。”
白向墨驚:“跟我有什麽關系,我除了早期活動上跟張書寧接觸過,而且還是大庭廣眾之下,後來都是遠遠地看著!”
“這我就不清楚了。”齊銘的目光卻透著同情。
白向墨隻覺得一種不屬於他的哀傷湧了上來,那股情緒到此時依然不願意他說出自己最不堪的猜測。
案發時間尚早,路上還有人活動,並不是一個逃跑的好時間。
既然已經選擇晚上動手,應該選擇更安全的深夜才對。
白向墨內心另一股情緒讓他不要去深想這一切,隻當都是巧合。
白向墨雖不喜這樣做,卻尊重原身的意志。
不過,如果這一切猜測是真的,張先生既然一直知道,卻沒有找他的麻煩。
也從另一面證明了,張先生沒有對張書寧做一些超越人類底線的事。
否則按照那些人渣的尿性,肯定會有所動作。
白向墨深吐一口氣:“算了,這些都和我無關了。”
整件事現在已經非常清楚了,原身遺願已了,那位死者也正名了身份。
至於最後事情會朝著什麽方向發展,這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原身並不想要追討什麽,他隻想知道真相。
白向墨尊重原身的想法,他隻探索真相,保護自己。
“麻煩你再派人觀察幾天,如果他們父女沒什麽事,那麽就可以將人給撤走了。”
“你還真是佛光普照啊。”齊銘調侃。
“一碼歸一碼,任何違法行為都應該被製止。”
“國民政府要都是你這樣的人,我國也不至於如此了。”
白向墨無視齊銘滿帶嘲諷的吹捧,問:“另一個案子是怎麽回事?我們現在過去看看吧。”
“急什麽,跟我走吧。”
齊銘帶著白向墨朝著另一個弄堂裡走,繞來繞去地看著比白向墨還熟悉這裡。
沒一會,兩人走到一家牛肉面攤子前。
這家攤子在深巷子裡,店面不大可人卻不少,老遠就能聞到濃鬱的香味。
齊銘找了個桌子坐下:“先吃點東西,否則你一會又給餓暈了,公司還得多付你醫藥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