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自己酒醉失去意識躺在馬路上,那麽我們要和方夫人協商的是彼此責任以及相應的賠償。如果他是被人故意灌醉或者其他手段,讓他失去意識躺在馬路上……”
齊銘並未說完,可足以讓在場人寒毛豎起。
一直沒有反應的方夫人,這時候也抬眼望向齊銘。
齊銘走到方夫人面前:“方夫人,我認為為了查明真相,要對方先生進行解剖驗屍。”
“解剖?”方夫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是的,只有這樣才能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方夫人搖搖頭:“不用了。”
“方夫人……”
方夫人打斷他的話,認真道:“這是一場意外,我不會怪任何人,這都是命吧。”
曹衛民卻是不同意:“方夫人,你可不能就這麽算了,方先生的離去不僅是你還是整個文壇的損失。我們不能輕饒造肇事者,萬一事情沒那麽簡單呢?這是在縱容罪惡。”
“可是……”
“方夫人,我讚同曹先生的意見。”
方夫人望向周明亮。
周明亮:“還是讓妹夫安息吧,他生前就不喜歡被人打擾,死後應該也想安靜的離去。”
此時,走廊傳來一陣喧嘩。
循聲望去,幾位記者正背著相機跑了過來,急匆匆地生怕拉下。
“曹總編,方秋水先生真的車禍遇難了嗎?”
“請問方太太,方秋水先生突然離世,您有什麽看法?”
記者們衝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詢問著,原本冷清的地方一下子熱鬧起來。
方夫人沒見過這個架勢,頓時嚇了一跳,護著肚子往後縮。
齊銘暗暗給白向墨使了個眼色,並站了出來,將方夫人一行人擋在身後。
“請大家安靜,這裡醫院禁止喧嘩。”
“齊先生,聽聞撞死方秋水先生的車子是你的對嗎?請問你當時在不在上面?”
白向墨趁著大家不注意跑去找醫院的工作人員,他們趕到太平間,將記者們請了出去。
太平間門口這才又恢復了平靜,讓大家不由松了一口氣。
這些記者消息也太靈通了。
齊銘道:“方夫人,您可以將方先生的遺體送到安寧殯儀館,放在那裡不會被人打擾。一切費用,由我們來承擔。”
方夫人剛才也被嚇到,也想著讓丈夫盡早入土為安,便是同意了。
遺體送到了殯儀館,一路上都有記者在跟著,直到進入殯儀館那些人才沒跟上。
他們依然試圖窺探,可安寧殯儀館隱私保護做得非常好,並不讓他們有這個機會。
“這些記者怎麽跟蒼蠅一樣。”孟明銳望著窗外,還能看到遠處有記者的身影。
方秋水是個很活躍的人,又富有名氣,現在意外去世,記者們會爭相報道,想要知道詳細情況。
齊銘並未理會,望向白向墨:“我們去看看吧。”
白向墨頷首,換好衣服進入停屍房。
屍體被拉出來,就看到他的褲子有輪胎花紋,輪胎在上面輾軋過,上面布滿了血跡。
白向墨讓出位置,齊銘十分默契地上前拍照。
拍完照,白向墨才將死者的衣物解開。
死者的衣服已經染滿了鮮血,散發著濃重的血腥味。
右邊小腿被碾壓嚴重,有一半皮膚被剝了下來。
孟明銳看到嚇了一跳:“這也是怎麽回事?怎麽皮都被剝下來了?”
“這是碾壓性皮膚環形撕脫,車輪旋轉產生了強大的牽拉力,致使皮膚組織與肌肉深筋膜之間撕脫分離。”
白向墨解釋之後,開始檢驗屍表。
“死者上肢肌肉出現屍僵,屍斑出現並開始融合,死亡時間在四到六個小時之間。”
齊銘看了看表:“現在是上午十一點,符合李紅妹所說的車禍時間。”
“腹部有凹面花紋印跡。”白向墨伸手去按壓,“肋骨有骨折,具體需解剖查看,頭部沒有明顯致命傷,可初步推斷是由於軀乾被撞壓致死。”
“幫我把屍體翻過來。”
齊銘連忙上前搭把手,將屍體翻了過來。
“碾壓對應一側可見碾壓襯墊傷……”
孟明銳忍不住插話:“什麽是碾壓襯墊傷啊?”
“就是碾壓部位的對應側,也就是與地板接觸的那一側,骨骼突起在皮下作為襯墊的區域,這裡的皮膚挫傷和皮下出血被稱為碾壓襯墊傷。”
白向墨讓齊銘將屍體翻回去,又查看了一遍,便將屍體推了回去。
“你發現了什麽?”齊銘明顯感受到白向墨的表情有些凝重。
“腹部的傷痕更符合不刹車碾壓。”
“不刹車碾壓?”齊銘微微眯眼,“侯三只要看到人,肯定會緊急刹車和打方向盤,李紅妹也證實了這一點。”
“現在車子在哪裡?”
“還在警察局,當時被拖回來了。”
“我們先去警察局看車,然後再去現場,希望那裡沒有被破壞太嚴重。”
孟明銳出了停屍間,鼻腔不再被血腥味充斥才反應了過來。
“白哥,你剛才是什麽意思?!是不是這場車禍有貓膩?”
白向墨謹慎道:“現在還不能確定。”
“什麽不能確定,你肯定覺得有問題對不對?我也覺得!我一看就知道方秋水肯定不是侯三撞死的,方秋水又不是酒鬼,怎麽會把自己灌醉倒在路上,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