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景瑞紅著眼, 緊緊地抿著唇, 壓抑著內心的痛苦。
“我明白, 可是……”
可是依然無法控制地會後悔和懊惱,為什麽當初不能更謹慎。
白向墨深深歎了一口氣, 每一起命案背後都有會因此一輩子身處陰影的人。
法律並不能挽回生命, 只能給死者家屬和愛人一些慰藉。
可若這點慰藉都沒有, 那麽這個世道終究會因為不公而變得更加混亂。
不管是和平年代還是現在這個複雜的時代, 必須要有一群人為公正而努力, 否則好世道也會變爛,混亂的世道則會變得無可救藥。
白向墨通過詳細屍檢, 明確肯定死者王曼妮是機械性窒息死亡,她是被人從身後勒死後, 被搬運到錢家門前吊起來的。
死者生前曾受到過性那個侵, 身上的財物均不見,可初步認定為見色起意加劫財。
屍檢完畢,白向墨脫下手套和手術服, 馮景瑞的目光依然沒有從王曼妮身上離開。
“我能在這裡陪陪她嗎?”
白向墨點點頭, 帶著玉勝男離開了。
“怎麽了?”白向墨感受到玉勝男情緒的低落。
玉勝男搖搖頭又點點頭,“我只是覺得太慘了, 他們原本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現在卻陰陽相隔。很少看到想馮先生這樣有身份卻還癡情明理的男人, 真是太可惜了。”
玉勝男從小在義莊長大,看多了人世間的冷暖。
能支持自己的妻子去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這是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
尤其妻子做的還是推銷員這種很多人帶有偏見的工作,馮景瑞依然那麽支持。
玉勝男從選擇法醫這一行開始,就知道這個選擇相當於要孤獨終老了。
這世道很少有男人會接受自己妻子做這一行,連男仵作都被人歧視,何況是女人。
玉勝男從不曾後悔自己的選擇,也從不覺得女人非要結婚生子,可當看到馮景瑞時,還是忍不住感歎老天不長眼。
白向墨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許久才憋出一句話:“珍惜眼前人。”
白向墨做完屍檢,就趕往王曼妮工作的地方,那裡或是附近是第一案發現場。
白向墨到達的時候,齊銘已經在門口等他了。
“發現什麽了嗎?”白向墨一下黃包車就連忙問道。
齊銘搖了搖頭,“從辦公室一直到司機停車的地方都一點點找了,什麽都沒有找到。辦公室每天早上都會有人打掃拖地,如果凶手沒有特意清理現場,那麽我認為凶手是在辦公室裡下的手。”
王曼妮腳後跟由於掙扎摩擦出了血,地面上肯定會留下血跡。
馬路上只有人打掃,並不會拖地,且只是大概掃一下明顯的垃圾並不仔細,血跡很難因為打掃而消失。
而辦公室裡卻是不一樣的,打掃會更加仔細認真,很容易將血跡擦掉。
“你問過清潔工了嗎?”
“問過了,她說她也沒注意。她每天一大早就過來打掃,那時候天還蒙蒙亮,屋子裡光線不足。老板又是個小氣的,不允許開燈打掃。朦朦朧朧的,她也不太清楚。”
腳後跟留下的血跡不會很多,若是不注意很可能忽視。
紡織廠在這裡的門臉很寬敞,一共有兩層,下面擺著他們的布匹,上面是對外辦公室。
“辦公室那麽大,我們得確定好位置才能噴灑魯米諾試劑做潛血實驗。”
這些化學試劑在國內是非常昂貴的,要是整個辦公室都噴灑,那成本將會是個恐怖的數字。
而且就算馮家有錢能報銷,他們想要找到那麽多也並不容易。
這些東西都是國外進口的,經常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必須得節省。
“這件事不急,我們基本已經鎖定了第一案發現場,現階段先對王曼妮社會關系進行排查。”
齊銘看了看手表,“已經到了午飯時間,我們先去吃飯。”
馮景崇也道:“對,對,我們先去吃東西。 ”
白向墨和齊銘是為了他們家的事奔波,他別的事幫不了什麽忙,後勤工作必須要安排得妥妥當當。
馮景崇不僅把白向墨和齊銘安排好,還不忘招待齊銘叫來的人。
“你上午還查到了什麽?”
白向墨不信齊銘一早上就忙著勘查現場了,還什麽都沒查到。
齊銘還未說話,馮景崇連忙為他解釋:
“這家公司很多人早上都是不來上班的,要出去跑業務,下午才會回到辦公室裡。”
齊銘一早上左晃晃右看看,馮景崇覺得他不緊不慢的,好像什麽都沒做。
不過他可沒有那麽不識趣,覺得對方不上心。
齊銘是什麽樣的人,上次宋文欣家裡的案子就已經讓他看到了,他會這麽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可白向墨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讓馮景崇忍不住為齊銘解釋,生怕自己老同學會誤會。
白向墨表情有些疑惑,不太明白馮景崇為什麽一臉緊張。
齊銘笑道:“死者……”
齊銘頓了頓,眼角掃了一眼馮景崇,又改口道:
“王女士是個熱情大方能力又很強的人,在公司的口碑非常好。她自從進入了公司成為推銷員,工作就非常的努力,除了第一個月業績不佳以外,後來基本上都是前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