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張英不被行刑也會因病去世,可對於丁盛來說,情感依然很複雜。
“他會跟著楊夫人一起離開,楊夫人會給付報酬。”
白向墨詫異,“他們怎麽湊到一塊了?”
不管怎麽說,丁盛都是對他們家有惡意的,楊夫人怎麽放心帶著這麽一個人在身邊?
“楊夫人要偷偷離開上海,丁盛很適合幫她出面打點。”
丁盛生於富貴人家,後來又混跡市井。
半大小子的時候就敢一個人從大老遠地方跑上海,本身就是個狠人。
要不是這些年被張英壓著,早就快意恩仇了,現在不知道混哪條道上了。
他是有些本事的,品性瞧著也還行,可以成為合作對象。
楊夫人還聘請了華興安保的保鏢,因此並不擔心會有人身安全問題。
楊剛是徹底沒了過繼的希望,可其他人卻一直盯著,尤為積極。
丁盛這樣的身份去幫忙轉移資產,反而不容易被人懷疑。
畢竟大家容易認為楊夫人躲這樣的人都來不及,誰還會往身邊帶著做這麽重要的事。
雖然楊夫人開了諒解書,可心中肯定也會膈應。
等一切安排好,他們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著大部分財產溜了。
白向墨笑了起來,“我就說楊夫人怎麽可能沒有後招,她一開始就打算讓大家撕扯,然後趁機偷偷跑了吧。”
宗族的力量已經不像以前一樣強大,不會脫離了就活不下去。
只要有錢,在大城市裡並不難生存。
留在上海只怕沒被外人欺負,那些所謂宗族的人就把母女幾人給啃得骨頭都不剩。
張英最終等不到行刑就因病去世了,楊夫人和丁盛很快也從上海消失。
等楊家人發現的時候,他們早已經人去樓空,連房子都已經賣給了一個政府的職員,他們別說鬧了連一句重話都不敢有。
白向墨最後聽到丁盛的消息,說的是他已經在北平立足,拿著楊夫人給他的錢重新開了一家商行。
——《針》完——
“你覺不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勁?”
白向墨放下手中的筆,面帶疑惑地說。
齊銘從一堆文件裡抬眸,“不對勁?哪裡不對勁?”
“我也不知道,我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麽?”
齊銘站起身,做了幾個拉伸動作,放松肩頸。
做完之後來到白向墨身後,為他按摩頭部。
“你是不是最近太忙了,需要休息休息?”
最近理賠的案子多了不少,白向墨不僅負責屍檢和死亡時間的調查,還要負責醫療事故鑒定。
這在民國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不是簡單地找到死者死因,還得做出判斷醫者在治療過程中是否存在失誤等。
西醫醫療事故對他來說還好,中醫醫療事故對他這樣一個西醫為基礎,沒有接觸過中醫的人來說,鑒定非常的麻煩,畢竟中醫有自己的一套理論。
他從前在醫療事故鑒定這一塊實踐就比較少,更多專注於非自然死亡的屍檢。
再者這時候的各種檢測又比較落後,也加大了鑒定的難度。
因此他最近在學習很多中醫方面的知識,本職工作以及書寫法醫系統知識的書籍都不能拉下,非常的忙碌。
白向墨閉著眼睛享受著,“這個強度也還好,比起以前輕松多了。”
“以前?你是說上學的時候?”
白向墨頓了頓,“是啊,我以前特別的刻苦,以拿獎學金為目標,比現在還要忙碌。”
這話並不作假,從前的白向墨確實非常地努力,他不僅要學會還得精通,將其他人都給壓下去。
平時還得做家教打零工賺取生活費,每天睡覺的時間都非常的少。
“我聽林姨說過你以前的樣子,跟現在很是不同。”
“人都是會變的。”白向墨笑道,非常的坦然。
他是也不是白向墨,曾經的經歷他是有真實體會到的。
因此他很自然地接受了林宛如是自己的母親,白喜兒是自己的小姑這件事,因為有彼此相處記憶所以對她們也有和原主一樣的情感,認為她們是他這個世界上最近親的人。
不過他受到前世影響,是無法跟以前一模一樣的,有自己另外的想法和感情。
白向墨頓了頓,“你喜歡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
“以前的你我都不認識,何談喜歡?”齊銘笑容燦爛極了,“怎麽,吃自己以前的醋?”
白向墨拍開他的手:“胡說八道什麽呢。”
齊銘又將手放到他的肩頸上,用合適的力道按著。
“這樣的愚蠢問題竟然出自你的口中,實在稀奇。”
白向墨懶得理會他,指使他按摩自己酸痛的地方。
沒一會突然睜開眼:“我想起來了!”
“什麽?”
“難怪我覺得這些天哪裡不對勁,少了孟明銳那小子的聒噪!”
齊銘僵了僵,用胳膊肘圈住白向墨的脖子,頭壓下來幾乎臉貼臉,惡狠狠道:
“你就這麽想那小子啊?”
兩人第一次距離這麽近,白向墨清晰看到齊銘的眼眸非常的黑,不像很多人更偏向於棕色。
白向墨想要挪開臉,卻被齊銘壓得動彈不得。
“我只是擔心他家裡出了什麽事,要不然怎麽這麽久沒有消息?他這小子再沒良心,到了北平也應該發個電報報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