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乍然刺眼的光芒中,夏星池眯著眼翻找藥箱,可找了幾圈也沒找到退燒藥,只找出不少退熱貼,大概是慘遭黎乘淵嫌棄,並沒有拆封使用過。
他撕開一包,掀蓋兒似的掀開黎乘淵臉上的枕頭,乾脆利落的退熱貼拍在他腦門上,然後不死心的繼續翻找。
藥箱有丁叔細心看顧,加上書中也有提到黎乘淵容易突然高燒,怎麽可能疏忽到沒退燒藥了還不補充?
找著找著,就見一旁昏睡的人動了動,大概是高燒中對冷格外敏感,冰涼的薄荷味一下子把人激醒了。
夏星池細心給他擋眼的枕頭滑落下去,明亮燈光頓時晃的黎乘淵睜不開眼。
“哎!不能揭下來,你發燒了,我剛剛量了一下三十九度。”
黎乘淵沉默,沒追究他出現在這房間裡、人貓大戰的行為,隻專心地繼續和退熱貼較勁。
這狀態顯然不對,夏星池雙手按住他的手,心想這人是不是已經燒迷糊了?
黎乘淵被按的雙手動不了,這才終於開口,他的嗓音低弱,語調很平:“得吃退燒藥......”
“好好好,我正在給你找呢,你先把床頭櫃上的胃藥吃了。”夏星池一邊翻找,一邊哄孩子似的說。
孰料黎乘淵突然要下床,大概是起急了頭暈,剛邁一步就趔趄著險些摔倒。
“幹什麽?要什麽我給你拿,快躺好!”
黎乘淵低聲道:“退燒藥在那裡。”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是偌大房間中一個相當不起眼的隱秘小抽屜。
夏星池一打開,看到裡面果然有退燒藥,除此之外還有止疼的,以及其他一些不知名的進口藥。
為什麽不放客廳的藥箱裡卻反而在房間,難道是用的時候方便?
奇了怪了,李姨之前還說黎乘淵心臟難受時是在客廳找藥,可是心臟病萬一發作的急,這麽重要的藥居然反而不在手邊?
算了,不管怎麽說找到就好,好好的人眼看著都燒的都傻了,夏星池把藥盒遞過去:
“吃藥。哦對,聽說有錢人都有私人醫生?你的醫生的電話多少,我——”
“不行!”黎乘淵原本很安靜,此時聞言突然聲音增大,語氣無比凌厲。
這句話像是踩中他的尾巴了似的,讓他瞬間炸毛:“不能讓醫生來!我不......咳咳......”
話沒說完,他就攥拳抵住唇邊,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愈發一片冰白。
夏星池嚇了一跳,趕緊拍拍他的後背:“別激動別激動,我建議一下。來,喝點水,你先把退燒藥吃了。”
“不能讓人知道我病了。”黎乘淵嗓音已經沙啞,語氣依舊不容商榷的強硬和命令。
但神色中卻隱約有種......做錯了事似的恐懼緊張。
這話讓夏星池摸不到頭腦了:“啊,為什麽?”
可以留宿在別墅的傭人只有李姨和丁叔,都是看著他長大的人,對他的身體狀況很了解,發燒早就司空見慣。
大概是胃痛加重,黎乘淵不再言語,側躺在床上微微蜷縮著,手不知輕重的死死抵著胃部。
夏星池見他這麽用力,生怕他傷著自己,連忙一邊說著松手一邊去掰他冰涼手指。
可完全掰不動,夏星池隻好哄孩子似的問:“我幫你揉揉好不好?我手超暖和,專業按摩手藝一流哦。”
這句話居然聽進去了,黎乘淵盯他池遲疑片刻,緩緩松手。
人在病中難免不太好看,但黎乘淵卻不同,易碎美感與強盛冷厲的氣場相融合,說“驚為天人”都一點不誇張。
隔著黑色的絲質襯衫,夏星池輕輕把手搭在他胃部一下下揉著,滾燙的體溫透過衣料,以及因為忍耐疼痛而微微的顫抖的觸感。
晚飯一口沒吃不說,而且胃病本就是情緒病,又在車上突然炸毛發了那麽大的脾氣,說起來真是第一次見他還可以氣成這樣,不胃疼都怪了。
夏星池有些心疼地歎了口氣,再叛逆的樹也畢竟是自家的搖錢樹,說好了要給他最好的臨終關懷,結果倒像是專門來氣死他的似的。
似乎“專業按摩”真有效果,黎乘淵的臉色略有些許好轉,緊繃的身體緩緩放松下來,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夏星池見狀,悄悄抽回自己的手,黎乘淵燒成這樣了肯定得看醫生,不如悄悄下樓找丁叔求助。
手還沒完全離開,忽然被一隻冰涼的手覆蓋住,黎乘淵重新睜開眼睛:“你別走,我現在有錢了,別走......”
夏星池一愣,知道他這是燒的神志不清說胡話。
但胡言亂語也總歸是基於潛意識的——性格冷漠矜傲的大財閥怎麽能說出這種話?
穿書那晚黎乘淵也是這樣含糊呢喃,當時夏星池還以為他是想抓個臨時護工來用,但現在看來,他這是在對某個人說。
這念頭頓時讓夏星池震驚了,豎起八卦的小天線雷達:
沒想到黎乘淵這樣薄情狠厲的反派竟然這麽癡情,迷糊中還不忘念叨自己白月光。
而且每次他都提到“錢”,難不成這是因為以前大財閥以前沒錢,慘遭拜金的白月光拒絕、求愛失敗?
一出虐戀大戲頓時在“閱狗血文無數”的夏星池的小腦瓜子裡上演。
依照反派BOSS的病態偏執性格,現在是不是應該強取豪奪、把人抓回來囚禁在身邊,然後日日夜夜不可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