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曖昧地笑嘻嘻說:“要是打了退燒針他還沒退燒的話,你可以幫他泡個熱水澡,物理降溫效果很好哦。”
這是真的,退燒藥對逐漸有耐藥性的黎乘淵來說,除了讓他胃更疼之外已經幾乎沒用了,只有物理降溫反而奏效。
可從趙因賀嘴裡說出來,這話就相當不正經了。
夏星池對這不靠譜醫生的方法相當懷疑,懷疑他只是在按頭拉郎:“真的?以前有人這樣幫他降溫過?”
“當然沒有!”趙因賀隻當是正宮吃醋了,“放心,還有誰敢把他剝光了泡澡嘛?”
兩人根本不在同一頻道,夏星池震驚:“那他以前就這麽發著燒?燒壞了怎麽辦?”
鐵打的身體也經不住一次次持續的高燒,何況是黎乘淵這脆弱的狀況,難不成就是這麽死的呢?
這兩天他努力觀察著黎乘淵的必死結局到底是什麽病引發的,好堵上漏洞,讓他活的久一點。可現在看下來,這哪是查漏補缺,這簡直是女媧補天啊。
。
“丁叔您去睡吧,”夏星池拍拍胸脯,“放心。我會拔針,今晚我守著他。”
丁叔剛送趙因賀出門離開,一回來就聽到這句話,差點要感動得當場老淚縱橫——
再有誰敢傳夏少爺自私驕縱的謠言,他一定要第一個把對方腦瓜敲開花!
夏星池見狀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心想原主的名聲是有多差啊,照顧未婚夫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麽?
於是他狀似羞澀的摸摸後頸笑道:“我應該照顧他的,他畢竟是我未婚夫,我愛他。”
沒辦法,他給的錢實在太多了,有誰能不愛上百萬月薪和這樣大方的金主呢?
只有提供最優質完美的臨終關懷、不讓黎乘淵最終如書中那樣跌落神壇、飲恨而終,夏小財迷才能問心無愧的繼承他的遺產。
而且他也擔心黎乘淵半夜萬一病情加重卻不聲不響,或者又發神經亂吃藥。
難怪要把藥箱放在客廳,今晚要不是退燒藥而是硝酸甘油之類的東西,恐怕救都來不及救。誰能想到“瘋批”這個詞在黎乘淵這裡居然是真“瘋”的意思。
黎乘淵的確是一點都不拖累人,體溫逐漸下降了不說,難受成這樣,竟然能一整宿都一聲不吭,也不亂動。
以至於夏星池給他拔針之後就不小心睡著了,半夜驚醒發現他一動不動,嚇得趕緊摸摸人是不是還在呼吸、還熱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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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已明,黎乘淵緩緩睜開眼睛,難得沒有高燒過後慣常的渾身發冷和胃痛,反而暖和舒服的有些讓人不適應。
他犯病時並不會完全斷片,清醒後逐漸回憶起昨晚的荒唐事,驀然發覺自己仔細藏好的難堪、發病時的醜態竟全被夏星池看去了,不由得晴天霹靂般渾身一僵。
......夏星池有沒有被嚇到?有沒有嫌棄?
黎乘淵皺眉想起身,卻倏忽感覺自己腹部橫著一隻柔軟溫熱的手,而周身暖意竟是因為夏星池靠在他懷裡,緊緊摟著他。
因為感受到他動了一下,夏星池雖睡得迷迷糊糊,卻還是立即條件反射的打圈給他揉著胃,輕哼了一聲像是想說什麽安慰的話。
力道很飄很輕,羽毛撓在心尖似的微癢,麻酥酥的。
黎乘淵的修長的手指微蜷了一下,面無表情地盯著熟睡中的漂亮青年。
半晌後微微俯身,輕輕吻在他光潔的額頭上,仿佛珍重而小心翼翼。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這個小騙子總有讓人輕易淪陷的能力。明知道他喜歡錢、且已經被徹徹底底騙過一次,卻還是會忍不住會一次次心動。
黎乘淵深吸一口氣,每當想起這些事就幾乎咬牙切齒,情緒複雜地無聲看了夏星池許久——
最終直接把人從被窩裡拎了出來!
夏星池睡得正香,驟然如被人從窩裡掏出來的小刺蝟似的,一睜眼就對上大反派陰森森的目光,迷糊又驚恐,嚇得當場靈魂出竅,瞪大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黎乘淵雖俊美到近乎妖冶,眉眼卻生的很冷厲,因此絲毫不顯女氣,在面無表情時也顯得更加冷酷,不怒自威,十分可怕。
——臥槽!黎乘淵怎麽在我床上啊!
懵逼幾秒才回神搞清楚處境,夏星池連忙道:“等等!你放開我啊,這真的都是誤會!”
昨晚才因為“上床”的話題而爭吵,又賭氣說了什麽“給錢的話我今晚就和你上床”,結果自己今天恰好就“上”了他的床。
看某人的樣子,應該是不記得病了之後發生過什麽,那肯定以為這是他故意敲詐。
夏星池趕緊鏗鏘有力地澄清:“黎老板,昨晚的事是我拿了百萬月薪該做的!”
他是個有底線的小財迷,照顧生病的金主本就是職責所在,當然不能單獨收費、趁火打劫。
黎乘淵聞言卻絲毫沒有愉快,臉色反而更陰沉了——
又是因為錢。這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懷果然只是看在錢的面子上而已,他甚至連掩飾都不掩飾就直接說出來了。
“滾出去。”一股無名火再次翻湧,黎乘淵咬牙道。
雖說這人“下了床”就翻臉不認人的態度著實可惡,但這可就又說到夏星池最愛聽的話了,聞言愉快地拔腿就滾。
孰料才邁出去一步,就聽身後又傳來低沉的聲音:“等等。滾去換衣服,一會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