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坐在墓地裡親到這麽激烈瘋狂?
黎乘淵明顯是犯病了,如果放在平時,大反派當然不會做這種離譜事,但現在跟瘋批是沒有任何道理可以講的。
一個能瘋起來差點用退燒藥把自己毒死的人, 做什麽也讓人覺得不算太離譜。
夏星池深吸一口氣,想說點什麽。
但逐漸回溯的記憶與難以置信的事實相互裹挾, 此刻又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震懵在當場,他完全不知道從這團亂麻中先說什麽好了。
沒想到安靜氣氛隻持續了不到片刻, 黎乘淵忽然低下頭又作勢要咬狠狠去咬夏星池的脖子!
夏星池被他咬怕了,連忙掙扎道:“疼!黎乘淵你清醒點,放開我!”
本來還開玩笑說這隻大貓被惹急了可能要咬他的飼養員,誰能想到他這一陣犯病發起瘋來居然還真咬?
好在夏星池一掙扎,落在他脖子上即將要咬下去的力量驟然一松,黎乘淵僅存的一點理智到底是讓他沒舍得再下口。
黎乘淵一言不發,神色平靜的可怕的盯著與他警惕對視的夏星池。
許久後才,低聲淡然開口,帶著絲絲縷縷癡迷般偏執的意味:
“必須把你抓回去,永遠鎖在家裡......讓你為謊言付出代價。”
這陰森森的場合配上他恐怖的表情,一切可就相當大反派行為了。
夏星池驚悚,唯恐他真的能乾出這種法制咖行為的瘋批事,立即嚇得豎起一身的刺。
難道某人平時心裡一直有這麽多危險念頭?
但最大的問題是,這簡直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明明自己根本沒想起來這一段行為,怎麽就莫名其妙就真成了“謀財害命的可惡白月光”,還突然要付出代價?
“不行!你不能違法的啊——而且我根本不記得我騙過你!”
黎乘淵卻並不聽他說什麽,沉默許久之後忽然轉而神色茫然,喃喃自語道:
“你別走......我現在有錢給你了,你怎麽還不回來......”
夏星池見狀一愣,腦海中不由自主勾勒出一副圖景:
小渣男花言巧語騙光體弱多病的小可憐身上所有的錢,見無利可圖了就扔下病得只剩一口氣的人、直接一走了之。
由於這隻精神混亂的大貓貓看起來太可憐,夏星池幾乎要看到他因為委屈難過而耷拉下去的隱形耳朵了,登時覺得良心受到了一絲譴責。
雖然搞不清狀況,而且估計是有什麽誤會,但夏星池還是忍不住輕輕抱住黎乘淵,摸了摸他的腦袋:
“你別這樣。我回來了、不走了,而且答應過給你打一輩子工呢。”
黎乘淵依舊不為所動,冷著臉伸手攥住他的手腕不松開,看起來還是相當委屈。
夏星池見狀,隻好不厭其煩的放慢語氣去認真重複自己不會離開、不會騙人的事實,去安撫這個毫無安全感的發瘋大貓。
不知過了多久,黎乘淵心中的焦慮和恐懼似乎終於被徹底安撫。
又或許是神志終於清醒了一點,他總算緩緩放松開對夏星池的鉗製。
夏星池正要松一口氣,就見他忽然咳嗽了起來,到底還是著涼了。
黎乘淵一陣咳起來簡直上氣不接下氣,夏星池連忙拍著他的後背,哄小孩似的輕聲問:
“晚上太冷了,咱們先回家去好不好呀?”
許久後黎乘淵才總算不咳了,坐在原地沉默無言。
夏星池於是又如兒時相擁取暖那樣抱住他,希望他心情好一點。
卻聽他低聲叫了聲:“夏星池。”
夏星池聽到後,仔細辨別幾秒,然後忍不住松了口氣——
這句話的語氣總算和他平時差不多了,不再開口就透露出詭異,顯然是理智恢復不少。
但氣氛安靜半秒,夏星池隨即又感到一絲前所未有的尷尬和臉紅。
面對渾渾噩噩如小孩子似的的黎乘淵時,當然能抱住他安慰、能輕輕摸頭......甚至能縱容他發瘋的親吻。
可此刻面對似乎有些清醒的人,一切就變得相當曖昧且奇怪了。
夏星池連忙松開他,猛一下跳起來離他遠遠的。
幸好夜色遮掩之下,自己紅到如同熟透的臉不會被發現。
“那個......咱回家吧?”夏星池清清嗓子假裝若無其事。
黎乘淵抿唇,繼而略一點頭,看樣子果然是能溝通了。
他在這裡坐了整整一天,夏星池怕他血糖,起身太急了可能會頭暈。
於是先從口袋裡摸出一塊糖塞到他嘴裡,等了一會才讓他慢點起身。
照理說這人已經清醒了才對,但卻也沒完全恢復正常,竟然依舊還是攥著夏星池的手腕不松手。
黎乘淵始終不說話,也不提關於記憶碎片的任何問題。
夏星池無奈,看在自己疑似是小渣男的份上,隻好任由他攥著。
沒有立即急著離開,夏星池轉身,對那張墓碑照片,那個永遠溫和柔美笑著的尹懷柔認真鞠了一躬。
他心中無聲道:您兒子以後就交給我來照顧了,別擔心他了。
如果這世上真有“泉下有知”這一說,他相信尹懷柔或許會是歉疚後悔的。
她曾經那麽深愛自己的孩子,從沒有一絲一毫嫌棄他體弱多病的身體,反而只有擔心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