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好疼。
不是那種被人用利器弄傷的那種疼痛,而是在骨頭縫裡,仿佛被萬蟲噬咬,等到第六針開始的時候,祁乃鈺都不敢隨意呼吸,仿佛多吸一口氣就會生生疼死。
“忍著些。”
殷冊拿著布巾擦了擦祁乃鈺額頭上不斷滴下的汗珠,在第二針未下時殷冊就注意到了祁乃鈺強忍痛處的表情,不僅飛快撕開衣衫系成長條把人牢牢捆住,還丁點邊角料都沒浪費,盡數塞到了祁乃鈺的嘴中。
事實證明還好殷冊的動作夠快,第三針的時候祁乃鈺就有些承受不住掙扎起來,在晚上一會兒,只怕他會直接傷到自己。
“唔——”
“我知道太子殿下難受,這就是下毒之人的惡毒之處,這毒難解倒是不難解,卻要忍受這種非人的痛苦,更多的人無法忍受,也就無法徹底根除。”
說來也是祁乃鈺倒霉,換做是旁人,最多就是中一種毒,再奇的毒,只要不是當場斃命,總有解開的時候。
偏偏祁乃鈺身上有兩種,而這兩種相克達到了一種平衡。
不過這平衡乃是假象,實則是以祁乃鈺的身體為戰場,只等消耗到一定程度,便會斃命。
所謂平衡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而已。
而殷冊施針就是基於此原理,每個穴位都是兩種毒素交匯的戰場,正如兩軍交戰,前進容易,後退卻難,殷冊的針是生生將這本就駐扎的毒素生生拔出。
“唔,唔——”
祁乃鈺已經自覺夠能忍的了,可是在這劇痛之下,仍舊是很難保持清醒。
殷冊一共下了十八針,就等於十八處戰場凝聚在一個人的身體中,就是殷冊自己,也不確定能否全然無視這種痛楚。
不過好在一開始殷冊也沒有敢太過激進,挑的這幾個地方既方便下一次解毒進行,又不至於顯的太過突兀,著實一個好的選擇。
大概又是半刻鍾左右過去,祁乃鈺身體驟然一松,嘴上也可以不再咬緊牙關,殷冊見狀用汗巾擦了擦祁乃鈺的額頭,關切問道,“感覺可是好些了?我現在將你口借口沒事吧?”
殷冊一連問了兩個問題,也不知道該先回答哪一個,祁乃鈺就很是乾脆的點了點頭,權當回復。
殷冊:“……”
行吧。
殷冊把祁乃鈺嘴的布條拿下來,痛呼變成陣陣呻、吟,聽在殷冊的耳裡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怎麽想又想不出到底哪裡不對勁,隻得壓下心思,一點點為其起針。
當然,綁住的手還是不能放開的,免得待會兒又出什麽狀況。
“太子殿下,該吃藥——
啪!
——了。”
恰在此時,紫竹端著藥走進來,見狀瞳孔驟然一縮,看著不遠處床榻上,太子殿下衣衫散亂,面色紅潤,眼角含淚,手腳俱然被緊緊綁著,而安王殿下的手此時竟在太子殿下胸口,不知做些什麽。只能看到動來動去,
“哦豁——”
祁乃鈺:“……”
殷冊:“……”
第23章 〇②③
◎太子殿下睡得香香的◎
藥碗碎裂的聲音並沒有打破這看取來略顯詭異的氣氛,之前紫竹就已經撞見過一次,不過那次安王殿下緊接著就去了別處,太子又發起高熱,紫竹也根本沒有往這方面想,但是現在——
她很想不多想,卻很難不多想。
一個被綁在床上,額頭上有著細密的汗珠,口中還發出了陣陣□□,似是難耐的模樣。
另一個則是附身在他裸、著的身上上下其手,雖然看不清在做什麽,不過想來也,也不是什麽單純的事情吧?
總不能說這是在為他療傷?扯呢!
“其實,孤與安王只是在施針解毒。”殷冊幾下就給祁乃鈺解開了身上所有的束縛,祁乃鈺費力起身解釋道。
祁乃鈺不知道為什麽心中總有種急切的感覺,似乎在不開口解釋這件事就發展到一種詭異的地步了,可真的等他開口了,又覺得這是越描越黑。
殷冊也皺起眉頭。
不是因為祁乃鈺和他之間被誤會,也不是因為祁乃鈺出言解釋,而是因為紫竹。
這個丫頭不壞,甚至忠心護主,明明跟在太子妃身邊被各種磨搓,始終都明白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誰。
若非如此,殷冊也不會隨手拉一把,直接將人放到祁乃鈺身邊。
可她的缺點也非常的明顯,太將自己當做是自己人了,方才殷冊雖然全神貫注在祁乃鈺身上,但是外面的動靜多少還是聽得見的,若是紫竹叫門,哪裡會如此被動。
太沒有分寸感,這樣不好。
“出去。”
殷冊冷眼掃過紫竹,冷冰冰的目光中帶著殺意,看得紫竹身上一抖,祁乃鈺覺得不好,連忙也接了一聲,“你先下去。”
“是。”
紫竹咬了咬下唇,最後低下頭,飛快退出去,還將門也一並闔上。
祁乃鈺松了一口氣,然而殷冊緊接著一句話,又讓他提起心來。
“再一再二不再三,此前她已經有了一次僭越之處,再有一次,我可就不饒她了。”
殷冊這話是看著祁乃鈺的眼睛說的,非常認真,本來祁乃鈺還想要出言反駁,然而對上殷冊的眼睛,這話就卡在喉中怎麽也說不出。
話說不出來,腦袋也開始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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