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都已經走過去了,黎非凡又突然出聲。
“福叔。”
福叔回頭看著他,“有事啊?”
黎非凡停頓了一秒,還是開口問:“二爺這兩天在忙些什麽?”
他知道這話其實不該問福叔,霍家家主這樣的身份最忌諱什麽,最忌諱身邊的人打聽行蹤。尤其是他這個身份,問這種話一定會給福叔這樣的老管家留下一個越矩的印象。
但是意外的是,福叔像是沒他想得那麽多。
“想他了?”老管家居然還露出點了然的笑,眼尾的紋路都比平常清晰了很多,看著他說:“你那天晚上把人攔在門外他沒生氣,放心吧。這偶爾耍耍小性子可以,但你得學會先拉得下臉,二爺那人性子悶,很多話都不會主動說的。”
黎非凡一臉尷尬:“……叔,我沒說這個。”
“我不管你們年輕人的事。”
福叔一臉的明白事理,搞得黎非凡無比窒息。
當時那就是個隨口而來的借口,他自己都要忘了,沒想到其他人居然以為他來真的,而且小性子一耍兩天。
他是有多大的膽子啊,又不是活膩了。
福叔大概見他臉色怪異,以為他不好意思,體貼自動跳過這個話題。
開口說:“二爺這兩天一直忙著一個並購案,具體的我不清楚,無非就是在集團那邊待到深更半夜,忙起來就沒完。”
黎非凡剛覺得自己果然是想多了,一口氣還沒落下去。
福叔又添了一句:“不過今天下午好像是約了人在外面談事,地點就在牡丹樓,差不多還剩一個小時……”
“牡丹樓?”黎非凡聲音頓時就不對了,皺眉:“確定是叫牡丹樓嗎?”
福叔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解釋:“牡丹樓是百年傳承的老飯莊了,一度經營不善,二十年前由二爺父親也就是老家主霍魁親自題字重新開張,說起來和霍家還是有些淵源的。”
黎非凡其實沒太注意福叔說了什麽。
他就注意到了一點信息,牡丹樓,居然真有這麽個地方。
夢裡那條小巷子再次出現在他的腦子裡。
那應該是後廚的一個小後門。
從那個小門出來的幾個廚師模樣的人交談內容清晰浮現。
“今天得讓張大廚好好露一手,再怎麽樣也不能砸了咱們牡丹樓的招牌。”
“怎麽會,放在以前咱們這裡可是國宴水準好不好。”
有人問:“今天要來的具體都有誰啊?”
邊上的人噓了聲,“其他的不管,就告訴你一個,姓霍。”
黎非凡說不出自己究竟是震驚還是什麽,夢照進現實,又或者說這原本就是一種提前感知。
放在以前黎非凡大概會覺得這是天方夜譚,但他一個現在連穿書都經歷過的人,有些東西由不得他不相信。
第一反應,還是得阻止。
首先他想不起來書裡究竟有沒有這個劇情,二來萬一是真的呢?
哪怕就萬分之一的幾率。
那都是人命。
黎非凡當即也不回去了,他伸手拿走福叔手裡的文件袋,說:“福叔這樣吧,我親自送去給二爺,順便我有點事找他。”
福叔倒也沒意見,直接說:“行,那你去吧,車就在門外。”
“好。”
回來取文件的是邱虎一個手下,見他從門口出來叫了一聲黎先生,然後伸手來拿文件袋。
黎非凡沒給,他上前嘩啦拉開車門,坐上車。
“別說話,開車,快點。”
對方愣了一下,但一看黎非凡的表情就真的一句話不說,直接坐進了駕駛座。
此時的牡丹樓時隔兩個月後又一次停止了客人預約服務,這邊地處位置並不繁華,但因為口碑不錯,生意也一直很好,來往熟客尤其多。
但今天都一律謝絕了。
底下的人其實都不知道為什麽,只知道這裡今天被包場,有重要客人前來。
時間大概到下午兩點一刻,幾輛車停在了飯莊外面的空地人,一行人從門口進來。
走在前面的赫然是霍韞啟。
大衣長及膝彎,肩寬背闊,裡面的定製黑西裝合身妥帖,顯得腿尤其長。現場服務生見著這位霍家新任的年輕家主無一不是倒抽一口冷氣,然後紛紛低頭卻又忍不住悄悄去看。
“您來了。”飯莊年近五十歲的老板看起來和他相熟,親自上前迎接。
霍韞啟隨著對方往裡面走,一邊說:“就照以往的來吧,不必特意準備其他的。”
老板點頭應聲,“老地方,已經安排好了。”
跟在後面的人開口稱讚。
“二爺選的這地方著實不錯。”
“是啊,我聽說牡丹樓的薑片鴨和松鼠桂魚最是出名,今天不托二爺的福咱們怕是享受不到這口福了。”
霍韞啟回頭掃了一眼剛剛說話的中年男人。
隨意開口說:“各位一再念及當年跟著我父親時候的情誼,約在牡丹樓最合適不過。至於說托我的福這話嚴重了,各位要是想吃,隨時來都可以。”
中年男人打了聲哈哈,隨口稱是。
在其他人沒注意的時候和旁邊的另外一個中年男人對視一眼,眼裡均閃過一絲狠色。
霍韞啟又突然出聲。
“庾叔。”
中年男人一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