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非凡拎著他的耳朵尖把聲音提大:“你二叔沒告訴過你你死要面子的樣子蠢死了!”
霍七臉色轟地就炸了,一把將黎非凡推開。
黎非凡撞在沙發上差點笑倒。
他樂完了偏頭看著霍七發紅的臉色就更愉快了,笑著說:“認真的,小鬼,看在你今天讓我找了不少樂子的情況下我告訴你一句話。”
“誰是小鬼?!”霍七又瞪他,“你也不比我大多少。”
“但我真要算起來是你長輩誒。”黎非凡狀似用憐憫的語氣說。
霍七氣得仰倒,眼神恨不能把他吃了。
“就你?你這輩子都別想進霍家!”
“那還真是遺憾。”
黎非凡看人被自己氣得快要炸了,終於生出點微不足道的同情心,說:“不逗你了,我要告訴你的就一件事,今天在座的這些人是兄弟還是仇人,決定權完全在你自己,因為你是霍家人你就有這樣的身份和權利。人和人的交往未必就需要真心,尤其是你們這種身份的人,更多的只是利益,你將來需要面對的只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多更複雜。”
霍七怔怔看著他,沒有開口說話。
黎非凡站起來。
他一隻手按在霍七的肩膀上,微微彎腰說:“人不能總陷在過去的情緒裡,誰都不容易。你將來雖然不是你二叔的對手,但早點明白這種殘酷,以後也少吃點苦。”
黎非凡放完毒雞湯還順手拍了拍霍七的肩膀。
霍七從怔愣裡回神,一把抓住他。
“你去哪?”
黎非凡動了動發酸的脖子,看了卡座一圈說:“你們小孩兒就自己留在這裡玩兒吧,我去活動活動。人被關久了是會廢的知道嗎。”
霍七皺眉:“你不是才從醫院住了兩天出來?”
黎非凡理解錯了他的意思,扯開被拽住的手說:“關我的可不是醫院,今天來這兒的事情不許說出去,聽見沒?”
霍七眼睜睜看著黎非凡轉身走開,他路過吧台,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後下了舞池,他一邊上去一邊扯開了領口的兩顆扣子,毫無違和又肆無忌憚地融進那場聲色狂歡裡。
霍七的耳邊傳來幾聲驚呼。
“臥槽,黎哥這麽野的嗎。”
“他腰好細,旁邊有個傻逼貼過去了看見沒。”
霍七聽得一股無名火直衝頭頂,轉頭過去罵:“閉嘴!都看屁看!”
霍七當場就想站起來,下一秒發現自己被堵人形牆擋住了去路,是一路跟著他們的兩個保鏢。
“起開!”霍七暴躁。
他們都沒動,其中一個保鏢按了按別在耳朵上的耳機,幾秒後開口說:“霍少,二樓有專門為您準備的地方,請跟我們來。”
這些保鏢隸屬於誰霍七一清二楚,他一下子就怔住了,不敢置信地抬頭往二樓掃了一眼。
但光怪陸離的世界裡他只看得見那些扒著欄杆搖頭晃腦的人,那些興奮的尖叫,被燈光遮住後誰也分不清誰是誰的臉。
霍七背後都是一群不敢做聲的紈絝子弟,身前是霍家的保鏢。
他再對霍家的情況不清楚也知道現在能隨便給他安排,很可能是霍韞啟在現場,二叔那人看似溫和實則沒人敢忤逆。黎非凡的身份他聽過,此時不由地把他的境遇和那些他以前聽過的見過的人劃上等號,能真正上位的無一不是萬裡挑一,大多數人的下場不見得有多好。
他現在應該擔心自己,甚至應該是樂於看見黎非凡沒有好結果,但不知道為什麽,此時竟開始遲疑。
他看不見舞池的情況,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敢背著他二叔出來鬼混。
姓黎的完了。
此時二樓視野最好的露台位於酒吧樓梯的最左側,一個安裝了單向隔音玻璃的私密空間,裡面坐了不少人。
相比於樓下霍七那一圈富二代,這裡的人一看就是有閱歷有年紀的。
抽的雪茄,喝得是烈酒。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拿著雪茄在煙灰缸的邊緣敲了敲,笑著說:“老薛啊,這種年輕人消遣的地方怎麽想起約這兒了?也虧得二爺今天肯賞光。”
叫老薛的人年約四十多歲,挺著個大肚腩,一笑下巴的幾層肉都跟著抖。
“我們這些人的確是老了,想想跟著霍家也有一十幾二十來年了吧。”老薛說:“可人二爺才多大歲數。大家平日裡生意來往雖多,但實際上難得聚在一起,我想著這裡好歹也自稱咱們盛京市最著名的娛樂場,大家今天就當來開開眼,別拘著。”
一群人話裡你來我往,唯獨霍韞啟沒做聲。
他背對著這群人站著玻璃鏡面前,視線看著樓下。旁邊高升也在,正在一旁通電話和人說著什麽。
這些人不會在意一個特助的行為,好奇湊到霍韞啟邊上的時候發現了樓下的霍七。
驚訝:“那不是霍小公子?怎麽也在。”
“年輕人出現在這裡不是很正常嗎?”有人調侃說:“這家酒吧的幕後老板我認識,有些生意見不得光還找我幫過幾次忙。老板手底下的好幾個招牌的確個頂個驚豔,年輕人好奇心旺盛想看個新鮮不足為奇。”
當即就有人指著舞池裡的方向說:“那是誰?”
從上面往下看最先引人注意的其實不是那張臉,而是他的動作。隨著音樂搖擺的身體如此自然,舉手投足給人酣暢淋漓的極致感,他吸引了周圍所有人以他為圓心想要向之靠攏,但他自己像是毫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