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
烏詔遞過去了一百塊錢:“要兩塊牌子。”
他其實不信神佛,就是重生了也不信, 他就是很單純的想和他的池叔好好的。
墨水都凍上了, 老大爺重新磨墨, 怕兩個年輕人不會寫毛筆字:“你們自己行嗎?我可以代寫。”
烏詔說不用。
他會寫毛筆字,筆鋒有棱有角,老大爺都伸長了脖子看,就六個字:池小天是我的。
池小天看見了,他對烏詔的佔有欲習以為常。
烏詔把牌子拋到樹杈上,他一次就成功了,姻緣樹又承載了一份思念和歡喜,風一吹,翻飛的紅綢是冬雪和山色裡唯一的亮色,鮮紅明豔。
池小天也是自己寫的,他沒烏詔寫的那麽好看,也許是香火味和肅穆神性的雕像會使人心生向往,他很心誠:小詔好起來。
烏詔看向池小天:“我要是好不起來呢?”
池小天很平靜:“那也沒關系。”
我希望你能好起來,但好不起來也沒關系。
廟不大,上面供著的小神寶相莊嚴。這會人少,老大爺還挺閑的,幾天沒人來,他也想找人說說話:“平時我不輕易出手的,要不要我給你們算一下簽?”
他遞給池小天一個竹筒,“使勁搖,搖出來一根。”
池小天以前沒玩過,他還挺感興趣的,他跟系統吹牛逼:“我肯定是上上簽。”
搖出來了,巴掌長的竹簽用大紅的朱筆寫著批字,大凶。池小天心梗了下,他下意識看向那端坐在蓮花台上的神像,香火繚繞中,她唇角含笑,似悲似憫又像是大愛無情。
老大爺都哎呦了一聲,好幾年沒看到這麽凶的簽了,他連忙拾起來:“虛的,假的,年輕人不要放在心上,建國好多年了,現在是社會主義,封建迷信要不得。”
池小天差點沒憋住笑出來,這就是老大爺說的解簽?你不是這裡的廟祝嗎?說自己是封建迷信砸自己飯碗可還行。
烏詔不信這個,但他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他自己搖出來個大凶沒事,關鍵這是池小天搖出來的,他上前:“我也試試。”
一連五次,次次大吉。
老大爺真的開了眼了:“一遇風雲便是龍,你這是要發達走大運了啊。”
烏詔擰眉,他把竹筒給池小天:“你再試試。”
池小天沒有再試,他揉了下不開心的烏詔的腦袋:“就是玩玩,不要放在心上。”
老大爺應聲:“對。左眼睛跳財右眼睛跳災,左眼睛跳就是我要發財,右眼睛跳就是封建迷信信不得,年輕人,要學會隨機應變。”
烏詔把池小天抽的簽和自己的交換了下:“沒有大凶,不會大凶。要是有,我就替池叔擋。”
池小天感覺烏詔好像信了。
他見老大爺這裡還有平安符:“那個怎麽賣的?”
大凶的簽只有一根,概率很小。有人在這裡搖出來這麽晦氣的簽老大爺也很不好意思:“也不值錢,你們要是喜歡我就送你們兩個。”
池小天只要了一個,他給烏詔戴上:“小詔跟我換了簽,小詔得保護好自己。”
烏詔這才笑起來。
他仰著臉,親昵的蹭了蹭池小天的面頰:“好。”
老大爺這才品出來不對,但他沒說出來,他還笑呵呵的:“我這平安符防水,洗澡都不用取下來,信不信,它就是在水裡泡個兩三年都不會壞。”
這麽牛?
池小天看向老大爺:“怎麽做到的?”
老大爺沒說,他神神叨叨的有了廟祝的樣子:“秘密。”
山裡清淨,一到下雪基本沒什麽人。老大爺可能看池小天和烏詔順眼,請兩人在吃了頓飯。
他蒸的八寶糯米飯,甜甜糯糯的。
池小天和烏詔走之前在功德箱下面壓了兩百塊錢,這不是給神的,是給這個老大爺的。
他們下山也不晚,但天黑的很快,兩人走了好一會才發現後面還尾隨著一個小東西,是烏詔喂過的那隻松鼠。
小松鼠一路跟他們來到了山下,見兩人被車接走了才搖著尾巴回去。
張一托了個朋友,又送了來了輛車。
那邊的事有點急,他們連夜離開了大山。
車開了兩天一夜,由北到南,天氣逐漸暖和。
幾人到地方沒急著回去,先去換了身行頭,池小天的衣服是烏詔親自搭的,用池小天自己的話來說,他帥炸了。烏宅。
烏老爺子死後搬進來了一大堆旁系親戚,狸貓擠走了真正的太子,隔山差五就舉辦宴會,豪車匯聚成雲,每個人都衣衫整齊華貴。
烏詔他們的開的車濺滿了泥點子,一路橫衝直撞衝進了花園裡,車頭撞塌了香檳塔,小提琴聲悠揚的宴會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我的裙子!”少女提著被濺到酒漬的魚尾裙,夜鶯般動聽的嗓音因為怨憤嫌棄顯得尖利刺耳,“誰,誰的膽子這麽大開著車闖進來,你們知道這是哪嗎?還想不想要命了,這可是烏……烏詔。”
烏詔下車,他脫掉外套放進臂彎裡,笑著跟烏瑤瑤打招呼:“瑤瑤姐。”烏瑤瑤是他兒時的玩伴之一,在他爺爺在世的時候還經常因為一口吃的討好他。
現在搖身一變都成了千金大小姐了,他有點感慨,“瑤瑤姐變了好多,時間過得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