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聲道,“我不是小孩了。”
昨晚給他搓背,今天又親他的額頭,他總覺得沈縱把他當小孩看了。
只是個一觸即分,甚至是禮節意義上的吻。沈縱是不打算嚇到池小天,但也想池小天早點適應接受,劍眉入鬢、丹鳳眼狹長凌厲的英俊高大的男人平和的拍了拍年輕男生的肩,拂去並不存在的灰塵,聲音有些意味深長:“小叔知道。”
池小天假裝讀不懂沈縱話裡的深意。
靦腆的抿唇笑了下。
清大門口,叔侄倆依依惜別。
陳明翰等池小天挺久了,昨晚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味,他對池小天這個死對頭竟然起了些愛憐之心,當時上頭沒察覺出來,回家一回味簡直是五味雜陳。
池小天長相精致,說不上柔美,但就是容易討人喜歡,他一身肌膚賽雪,光一照簡直了,跟個洋娃娃似的,又乖又奶。陳明翰以為昨天自己是瞎了才會覺得一直面無可憎的池小天好看,現在一看,他不是昨天瞎了,他是以前瞎了。
池小天長的就是很好。
池小天也看見了陳明翰,剛想嘲諷兩句忽然想起來他們昨天大概算是和好了,把罵人的話收回來,年輕男生矜持的打了個招呼:“陳明翰。”
陳明翰還複雜著。
他點了下頭,沒忍住問了聲:“你和你小叔關系很好?”
不好,不熟。
池小天眼珠轉了下,輕哼了聲:“關你什麽事。”
他跟陳明翰玩不到一起,也不熟啊。
陳明翰走進了才發現池小天眼睛有點腫,他也是跟池小天懟習慣了,唇角拉開了一點嘲諷了弧度:“多大了還哭鼻子,丟不丟人。”
池小天的家還破產著,這可是他的傷心事。不止如此,陳明翰還在他車被拖走後特意挑釁自己,簡直是罪大惡極了:“陳明翰!”
他當場表演了個翻臉,“沈縱是我小叔,小心我去告狀,你以後再跟我說話最好帶上腦子。”
這是拿沈縱在壓他?
每次吵不過就告家長,陳明翰也冷臉了:“池小天你幼不幼稚!”
池小天就喜歡告家長。
他也拿陳明翰最痛的事戳陳明翰:“我又不是私生子,我為什麽不能告家長。”
陳明翰是私生子,親媽是個有名的交際花,他能進陳家完全是陳父的正室夫人不能生,理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陳明翰進了家門。陳父的正室就是不喜歡陳明翰也沒刻意虐待他,但沒人喜歡私生子,一旦有人告狀,陳明翰就會被罰的很慘。
小時候,他們這圈裡,就池小天最喜歡告狀。
陳明翰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池小天也不慫,他跟陳明翰是死對頭,鬥了十幾年不是白鬥的:“看什麽看,走開!”
池小天路過陳明翰時的時候被扯住了手,力道駭人,他當即皺起了眉:“你有病……”
陳明翰俯身,野生眉、鳳眼,削薄的嘴唇緋紅,雖然不如沈叔叔但自有一番風流曖昧:“告狀?可以啊。池小天,我想上你。”
他看著年輕男孩驟然慌亂無措的臉,聲音愉悅,“你去找你小叔的告狀說我想上你啊?”
池小天用力掙脫了陳明翰,有些氣急敗壞:“你神經病吧你!”
他見陳明翰還想靠近,機警道,“你再過來,我真的跟我小叔說了。”
要真說了。
陳明翰估計會被打斷腿,他感覺有些許匪夷所思,雙手插兜站定,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池小天:“這個你也說?”
絕了,也是個奇葩。
池小天才不害羞。
他挺起胸膛,理直氣壯:“沒有人愛你嗎?”
有人要傷害他,又不是他錯,為什麽不說,愛他的人會保護他的。
陳明翰被問到了,他以為這種羞恥的事情池小天不會告狀。不過池小天問得很好,沒有人愛他嗎?
他親爸不愛他,隻想要個繼承人。
他親媽也不愛他,隻想用他換錢。
他繼母更不愛他,覺得他的存在就是她的恥辱。
是的,沒有人愛他。
陳明翰垂了下眼,半晌才道:“愛不愛什麽的。”
他掀起眼皮,“你幼不幼稚。”
池小天就是個煞筆。
池小天才不把陳明翰放在眼裡,他扭頭離開:“我要去上課了。”
他學的社會學,上課要去文思樓,和陳明瀚不順道。
上次陳明瀚就是專門來落井下石的。
陳明瀚快步追了上來:“生氣了?我都沒生氣,你生什麽氣。”
池小天還記得陳明翰說要上他的事。
這會很反感他:“你別過來,離我遠一點。”
陳明翰故意挨池小天一下又一下,看他炸毛跳高,活跟個兔子似的。
就很有意思,很好玩。
池小天不幹了。
他拉著陳明翰走進一個拐角,年輕男孩模樣專注又認真,漂亮的眼睛好像在閃閃發光:“我有喜歡的人了,他叫宋宜。你不要再對我動手動腳了,我愛宋宜,我想和宋宜長長久久的在一起。”
說這些話的池小天也在發光。
陳明翰突然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產生了嫉妒,嫉妒他擁有自己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愛,他不笑了,有些陰陽怪氣:“你愛宋宜?那宋宜愛你嗎?”
他眼眸漆黑,“池小天,他才多大,你懂個狗屁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