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確實很英俊。
眉骨和眼窩都很深邃,喉結滾了好幾下才含糊道:“……好了。”
池小天往回收礦泉水的時候,裴越又咬住了瓶口,似乎是意猶未盡:“再來一口。”
池小天沉默了下,顰眉:“你先起來。”
被一個陌生男性以這麽近的距離、這麽親密的姿勢籠罩著,他很不適,他似乎能聞到裴越身上淡淡的鹹濕氣味。
裴越活動量大,出汗了。
裴越不以為意:“好兄弟抱抱又怎麽了。”
再說這不是還沒抱嗎?但他還是不太情願的起來了,“我這麽熱,你身上怎麽還這麽涼?你是不是偷偷擦花露水了?”
“沒有。”
池小天也站了起來,他折起袖子,露出一小截手腕,“你自己喝,我去擦陽台。”裴越沒動靜,他抬頭,“裴越?”
裴越還是頭一次見池小天臉和脖子外其他地方的肌膚,很白、幾乎沒有毛孔、說不上纖細,像一塊被人仔細雕琢的冷玉,手腕上的一小塊凸起都顯得精致。
他盯著看的有些出神,被池小天喊了聲才回神:“什麽?”
池小天重複了一遍他剛才說的話。
“還是我來吧,你可別累著了。”
裴越說著,用眼睛瞄池小天,“你是不是還要喂我喝水?”
池小天的水好像比他的好喝,他剛買的水應該是同一個牌子的吧?
池小天:“……”
他拒絕了裴越,“你自己喝。”
又不是沒長手。
陳啟替池小天和裴越拿拖把去了,裴越的聲音很有辨識度:“你喂我一下又怎麽了?又不麻煩,池小天,池小天你別裝聽不見。”
“你別拿抹布了,這麽髒。”
“你手這麽好看拿抹布擦地多不合適。”
“看什麽。”
“我誇你你還生氣……”
陳啟進來了,他咳嗽了聲。
裴越看向陳啟,他這個人通常很拽:“你咳嗽什麽咳嗽?”
他搶了一步,把池小天的袖子放下來,推著他,“不喂就不喂吧,我看你也沒乾過家務,別擋在這兒礙事了。”
學霸不都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很合理。
陳啟得去開班會了,他們剛溝通過了,他們仨在一個系但不在一個班,他在二班,池小天和裴越在三班:“你們玩你們玩。”
他算是看出來了,他們這感情明顯很好,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得走了。”
裴越真就一點沒客氣:“快滾吧。”
陳啟把拖把摔下去:“滾就滾!”
男生嘛,說幾句話就熟了。裴越和池小天都不是難相處的人,剛來就認識了倆朋友,他還挺高興的,他滾到門口又回來,“我肥皂洗發水還都沒買,你們要是買順便幫我帶一套。”
裴越在池小天回答前說了聲沒問題。
新生開學。
計算機系出了兩個大帥哥,兩個帥哥還是影形不離的好朋友,軍訓才結束,關於新一代系草之間的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學校。
裴越的照片一登校帖就在周圍幾個學校紅了起來,但其實在導師圈裡,池小天的名氣更大一些,這一屆的計算計系多產帥哥,比藝術系還火,
軍訓結束,新生開始撒歡。京大裡遊蕩著好些新生,他們的臉要比學姐學長黑幾個度,非常有辨識性。
九月末,還是很熱。
寢室裡有空調,池小天是真的虛了,他沒裴越那麽有精神,軍訓結束後隻想睡覺,癱進被子裡,他埋頭躺著,連根手指都不想再動:“廢了,真的廢了。”
這大學不上也罷。
裴越打熱水回來了。
他看到池小天在床上躺著。池小天有點廋,也可以說是文弱,他渾身上下也就屁股上有點肉,牛仔褲下是一個不深不淺的弧。他視線掠過又掠回,突然神經質的關上門。
池小天聽到了關門聲。
他知道是裴越回來了,但他不樂意動,他稍稍別過頭,用眼睛靜靜的看著裴越:關門做什麽?
裴越走過去:“還躺?”
他倒了杯水,“喝點熱的?”
池小天別過頭,用沉默拒絕裴越,他還是不喜歡說話。裴越也習慣了,他直接上手,把人拽起來,有些不依不饒:“懶成什麽樣了,午飯都是我帶的,水也是我打的,讓你喝點還不樂意了?真不舒服……我給你買點紅糖泡上?”
他又不是女孩子,更不來姨媽。
池小天終於出聲了,他瞥了裴越一眼,發音很清晰:“走開。”
裴越低聲笑了下:“不走。”
他又催了兩聲,“起來喝點水我們要出去吃飯了。”
軍訓後班裡組織了聚餐,有家燒烤店開在了河邊,店家額外提供飯後劃船玩的服務,班裡人基本都去了。
池小天不想去,他癱著,黑色碎發軟趴趴的垂下,他動彈了下,拉起被子蓋住腦袋,擺出了拒絕溝通的態度。
裴越坐在床邊:“真不去。”
他也沒掀池小天的被子,“班裡人可都去了。”
池小天雖然高冷、不太合群,但班裡的集體活動他還是參與的,他坐了起來,還是神遊於天際之外:“去哪?”
裴越跟照顧癱瘓兒童一樣:“去吃燒烤。”他蹲下,很自然,“你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