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天又低頭。
裴越忍不了了,他抽走池小天的手機:“說好了接電話,你七天沒理我,現在還裝看不見我?你能不能再過分點!”
池小天能的。
他把手塞進口袋,沒有絲毫愧疚:“我很忙。”
“你忙?行。”裴越吸氣,“那你都結束了怎麽還不知道給我回個電話,你知道我有多急……你那天什麽意思?”
回歸正題了。
池小天望著裴越,聲音清冷:“只是舒服一下而已。”他不覺得有什麽,“你不也一樣嗎?”
裴越:“……”
這話真的沒辦法反駁,想起來他乾的虧心事,他有些訕訕的,“你生氣了?我不是故意的。”
池小天不氣。
他也沒有反感,事實上,他覺得跟裴越相處挺舒服的,他很少有喜歡的東西、被他允許靠近的人,他偏頭看了眼裴越:“沒事。”
他不介意。
裴越倒是沉默了下,比起池小天這個問題少年,他顯然還是要正常些的。
他知道這事不對,可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心裡很亂,跟了池小天一路,從機場到宿舍,他理虧,他先犯賤的,池小天真要跟他鬧掰也是他活該,他做好了分道揚鑣的準備,忽略心臟裡酸麻的脹痛感:“……我們還是朋友嗎?”
只能這樣問了。
他們除了大學同學、室友,勉強能稱之為朋友。
池小天不知道裴越腦補了這麽多,他只是習慣性的不說話而已。
換成另一個人,任何一個人,大概都會認為池小天這幅態度是要絕交了,不是沒人靠近過池小天,只是後來他們都走了。
池小天小時候基本是和書本一起過的,他父母忙,沒沒時間帶他教朋友,也沒教過他這些。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也不太懂社交的規則,他被動還慢熱。
可他也會受傷,也會偷偷難過。
到現在他已經忘記了年幼時失落的感覺,只是後遺症還在,他變得更加遲鈍和冰冷。
拒絕別人靠近,拒絕和人溝通。
願意鍥而不舍的靠近池小天的人就一個,董安安。
現在又多了一個,是裴越。
池小天倚在門邊,等著裴越來開門,他輕輕碰了下身邊人僵直的臂彎:“不是朋友。”
他靠著裴越的肩,聲音還是很清晰,“是好兄弟。”
裴越說過的,他們是好兄弟。
從地獄到天堂。
裴越聲音軟了許多,他側目,看著黑發男生溫軟的發頂:“你真的要玩死我了。”
他沒再去想,不想或者不願意,對這段關系,他感覺維持現狀都困難,“好兄弟?”
池小天埋頭:“嗯。”
會對著電話一起爽的兄弟還不夠好嗎?
他心道,好極了。
裴越暫時不敢想,池小天暫時不想想。話說開就好了。
吵架後要不產生裂痕,要不就更進一步,很顯然,裴越他們是後者。
體育課,裴越池小天選的是羽毛球。十月的尾巴天還很熱,這節體育課還是下午第一節 ,學生們運動完都出了一身臭汗。
比起裴越和池小天這倆就把大學當個過渡期,有了明確未來規劃的人,周暉上大學明顯要積極的多,有錢又大方,他混的風生水起:“裴哥,我們要去買水,你喝點什麽?”
他們這節課在操場上的,沒去體育館。日頭大的橡膠跑道都快化了,樹蔭少的可憐。
裴越穿著大紅色九號的球服,外露的臂膀上肌肉線條流暢,他掀起球衣下擺擦了下汗,腹肌人魚線上有晶亮的汗珠滾落,肩寬腰窄的年輕男生無所忌憚的釋放著荷爾蒙,英俊的耀眼。
本來就熱的池小天瞥見了,悶熱的胸口好像要炸開,他移開視線,舔了下有些乾燥的唇。
有些煩,但又不知道哪裡煩,他也出汗了。
裴越大踏步的走過來,微卷的發被他攏到了後面,光潔的額頭飽滿,眉目英挺:“喝什麽?”
池小天沒看裴越,他數著掉在地上的葉子:“我想吃冰棍。”
凍的硬一點的,哢哧哢哧的咬起來會很爽。
操場上有女生出來打著遮陽傘的,裴越以前覺得沒必要,現在尋思著買一把:“不舒服?”
池小天后退了一步:“你一身臭汗的別靠過來。”
瞎講究。
裴越還是又聞了下衣服:“那裡臭了?”,他笑起來,一口白牙,很囂張,“這明明是男人的味道……我給你聞聞?”
池小天叫裴越滾。
裴越不滾,他死皮賴臉的湊過去:“噴香,你聞聞。”
池小天躲著裴越:“走開!”
周暉過來了,一臉笑意:“兩位都在呢。”
裴越這才正經些:“不喝,我們等會自己去買。”
周暉就過來賣個好:“都不喝?行。對了,裴哥,過幾天我們打算和隔壁中戲聯誼,你們去不?”
聯誼也是傳統活動了,幾大學校一起,線上線下都有。
當然,一般也就大一有。
聯誼?
裴越不想去:“我們不去……”
“去。”
池小天問周暉,“是中戲吧?”
裴越看向池小天,他表情不大好看了。
“是中戲,池神也心動了?也是,中戲有很多漂亮小姐姐……”周暉感覺到了一絲寒意,他左顧右盼,沒發現是已經收斂了神情的裴越,“大概在下個月十號,到時候我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