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做“聶哥”的中年男人站起身,臉上扯出個笑,衝許珝他們招招手,“小珝小張,快過來坐。”
張暢卻站著不動,看著聶哥身邊的年輕人,就是他們剛剛還提過的丁柯。
張暢視線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落回聶哥臉上:“怎麽回事啊哥?”
聶哥雖然人到中年卻不顯發福,身材控制得還算不錯,架一副半框眼鏡,是很精明的長相。
“嗐,”他推了推眼鏡,看向許珝表情遺憾,“這就是今天要說的,對不住啊小珝,哥之後不能繼續帶你了,得服從公司的安排啊。”
說著還看了眼上座的華自亮。
華自亮自然地接過話茬,點點頭,“對小珝,這個決定是公司仔細考慮後做出的,你先過來,我們慢慢說啊。”
聶哥,聶成益,原身的經紀人。
許珝對他有印象,原身在書裡最後一次出現,就是出自聶成益之口。
算算時間差不多就是現在,這年演員職稱評級快要開始的時候。
他用盡周圍關系在一場祁硯旌也出席的飯局裡湊了數,祁硯旌無意間問過他一句許珝怎麽樣了。
聶成益把許珝裡裡外外貶低一通,才說已經不帶他了,還竭力推舉他現在手下的藝人,希望得到祁硯旌的青眼。
現在看來,他手下的新藝人,就是眼前正笑著跟他打招呼的丁柯。
許珝了解書裡娛樂圈時,看過一點丁柯演戲的片段,說老實話,一般般,但在最近出道的小生裡,算得上不錯。
他比許珝還大兩歲,今年剛畢業,長相不出挑,但五官氣質都是端正那一掛,平時營銷也走的“正氣凜然,根正苗紅”的路線。
張暢已經忍不住了,上前兩步想要追問聶成益,被許珝攔住。
許珝在聶成益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張暢還想質問,被許珝看了眼後,又不情不願地住嘴。
許珝看看聶成益又看看丁柯,笑了:“原來聶哥這兩天都請假,是因為這個啊。”
聶成益面露難色,華自亮就立馬把名頭往自己身上按,“小珝你別多心,這都是公司的安排。”
他語重心長道:“小柯剛簽進公司,馬上又要開始評級,需要資深一點的經紀人來帶,我們公司資歷老的經紀人裡,只有成益相對合適一點,才安排的他。”
“不過小珝你放心,公司一定會盡快再給你安排別的經紀人,你要相信公司對所有藝人都是一樣關心的。”
這話假得許珝想笑。
他也確實笑了出來,眉梢眼角顧盼生姿,“那華總準備什麽時候給我配個新經紀人呢?”
華自亮被他那一笑晃了眼,片刻才道:“這……嗐,不急不急,經紀人太重要,要好好給你挑選呀。”
許珝捏了捏耳垂,含著笑不說了。
丁柯握在膝蓋上的手緊了緊,圈內沒人不知道許珝,都說他脾氣怪腦袋蠢,但臉確實是天花板。
以前他沒親眼見過,現在見到了也還是心驚,許珝本人比他任何一張照片都好看很多。
好看到不動聲色,就能讓周圍所有人在他笑起來的一瞬間,變得黯淡無光。
“小珝啊,”聶成益清了清嗓子道,“今天咱們都過來還有件事,明天不就評級了嗎,我們想跟你商量下,進場順序你和小柯能不能換一換?”
他說的是商量,語氣卻約等於通知。
“那怎麽行呢!”許珝還沒發話,張暢坐不住了,“進場順序都是早就定好的,況且丁柯是後輩,讓他先進像什麽話!”
每年評級的入場都是盛大的儀式,順序等於咖位,年年都是爭議的焦點。
許珝雖然風評不好,但好歹是丁柯同公司早出道三年的前輩,於情於理都不能被丁柯越到前面去。
張暢要氣炸了,問華自亮:“華總你評評理,他們是不是欺負人?”
許珝真想揉揉張暢天真的腦袋,面前的三人明顯演的同一台戲,華自亮怎麽可能幫他評理。
果然華自亮露出心痛的表情,“我知道這樣小珝會受點委屈,但我們也是有考慮的。”
“小珝前面的三個人都是小柯的同學學長,我們是怕到時候入座,小珝夾在中間不自在啊。”
這不就是在嘲諷原身沒學歷嗎。
丁柯是科班出身,周圍也是科班,他們自然有聊的,許珝非要夾在裡面,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你、你們,”張暢要氣哭了,“太過分了。”
“這就是真的誤會了,”一直沒開口的丁柯發話,“我們都是為了前輩著想啊,周圍學長我很熟,我是想著我在前面也能幫忙引薦一下呀。”
他坐得端正,說得跟真的似的。
許珝懶得看他演,點點頭:“行,你想上就先上吧。”
聶成益沒想到許珝答應得這麽痛快,準備了一肚子的話愣是沒機會說,都到喉嚨口了,又硬生生壓了下去,換上假笑:“你能這麽想就太好了,小珝最近懂事了不少。”
“小珝!”張暢氣不過猛拉他的袖子。
許珝反手拍拍他的肩,問華自亮:“華總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
“是還有件小事。”見許珝忽然變得好說話,華自亮更加肆無忌憚,“V雜志的十月周年刊不是請了你去拍嗎,我就想著你帶上小柯一起。”
這是業內最頂級的時尚雜志,按丁柯現在的咖位,內頁的邊角都夠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