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雖然在同一個班級,但顧長恆是從來注意不到他的。
在周離印象中,顧長恆唯一一次正眼看他,是說了一句:“喂,你擋我路了,麻煩讓一讓!”
明明是平淡無奇的一句話,沒有人知道,周離耳根紅了整整一下午。
情竇出來。
最青澀也最難忘。
沒等來得及周離思考這句“喜歡”到底是不是對他說的,顧長恆就一盆冷水將他的雀躍澆滅:“趙雲峰,我這麽喜歡你,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為了你,我爸媽將我從顧家攆出來,我沒辦法在顧城找工作,甚至不敢見之前的朋友,學會了洗衣做飯!”
“趙雲峰,你混蛋!”
周離理智回歸了一些。
越覺得自己真沒用,過了這麽多年,對顧長恆竟然沒有絲毫長進。
酒勁上頭,顧長恆頭痛欲裂,趴在酒桌上閉著眼睛,過了十來分鍾,大概是舒緩了一些,站起來,沒站穩,一個趔趄。
周離忙抓了他一把。
顧長恆歪歪扭扭半倚靠在周離懷中才站穩,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又低聲罵了一句:“王八蛋,我草你祖宗。”
周離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似乎理解了為什麽時隔這些年之後再見面,他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周離一動也不敢動,更不舍得推開顧長恆。
他貪戀被他倚靠自己的感覺。
帳目是周離結的,幾瓶酒,花了2000多,他的大半個月工資,可他不覺得半點心疼。
當他抱著顧長恆一步步往酒吧外走的時候,這一刻,周離內心是有一絲小雀躍。
顧長恆是他的遙不可及,他以前甚至不敢幻想。
顧長恆喝的太醉,周離根本問不出他要去哪,乾脆開車將他往自己家去。
周離家是步梯樓小高層,他買的頂樓。
下車後,周離抱著顧長恆往樓上台階走的每一步,都感覺很神聖。
當不知疲憊地將人抱到頂樓的時候,周離甚至還沒有走夠,恨不得再加幾個台階上去,恨不得抱著顧長恆這一路就這麽走下去。
第7章 那個陌生男人寸步不離守著他
顧長恆個子很高,被周離抱在懷裡的時候,卻意外的單薄,體重很輕,幾乎不用費多少力氣。
用鑰匙開了房門,周離將顧長恆放在沙發上,然後忙進屋去換床單。
床單是他三天前剛換過的。
但因為今晚床要給顧長恆睡,所以他決定再換一個更乾淨的。
換床單的時候,周離感覺到自己的腰突然被人從後面緊緊的摟住,周離的身子硬成了石頭,一動也不敢再動。
顧長恆的頭枕在周離的背脊上,靠了很久。
周離感覺自己身子已經僵到發麻。
不知過了有多久,周離身後的人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知他是靠著自己睡了,生怕吵醒了他,周離輕手輕腳地轉過身,將顧長恆放在床上,然後為他蓋好被子,關了燈。
今天這個晚上,周離覺得整個世界都隨著顧長恆的失戀而輕輕的嗚咽著……
周離在顧長恆的床邊站了很久,見床上的人睡踏實了,出了關燈後一片漆黑的臥室,去浴室洗了澡。
因為家裡很少有客人留宿,並沒有多余的被子,周離洗澡後在衣櫃裡翻出來他冬天穿的一件外套,拿回到沙發,將外套蓋在身上,蜷縮成一團,睡覺。
……
第二天早晨,顧長恆醒來,頭疼欲裂,眼睛又酸又澀。
昨晚一幕幕在他腦海中回蕩,顧長恆面無表情在床上一動不動地坐著,也許是十分鍾,也許是半小時。
臥室門被推開,一個長相頗為周正的人站在門口,道:“顧大少,要不要起來吃飯?”
聲音頗為陌生,顧長恆抬頭看了來人一眼,有點印象,是那家五星級酒店的保安,叫什麽名字他給忘了。
昨天晚上的一幕幕出現在顧長恆腦海裡。
大概是因為心情不好的關系,顧長恆的臉上帶著被人背叛的悲憤,然而悲憤很快就暗淡下來,整個人仿佛也被一層陰影所籠罩。
周離知道在人失戀後的第二天應該說些什麽話安慰他,或者陪他一起怒罵那人渣男,可他實在嘴笨,憋了半天,硬憋出來一句:“顧大少,餓、餓著肚子,心情容、容易不好。”
顧長恆眸眼低垂“謝謝”,他的嗓子很沙啞,一說話還有點疼,隔了很久,又道“昨天麻煩你了。”
“不、不客氣。”
……
顧長恆在周離家住下了。
他沒地方去,也不想去任何地方。
這次失戀對顧長恆的打擊很大,幾乎讓他對愛和人性都產生了懷疑。
顧長恆大多數時候在發呆,一整天一句話也不說。
周離實在放心不下他,和上級請了幾天事假,留在家裡保持著不遠不近地距離守護著顧長恆,生怕他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
顧長恆不出屋,周離也不敢出屋,吃飯就打電話給超市,讓超市將蔬菜肉水果送到家裡來。
周離每天變著法的給顧長恆做好吃的東西。
雖然每次顧長恆都隻吃幾口就扔下筷子,不吃了。
對於失戀之後那一段的記憶顧長恆想起來都是混亂的,大概有一個月時間,他都是在這個“陌生男人”家裡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