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都上車後,遲意深就發動了車子。
幾不可聞的輕響中,周圍的景物飛快倒退,慣性之大,讓仍舊被綁著的霍加猝不及防從座位上滾了下來,尷尬地卡在了前座和後座的間隔之間,而他的小夥伴們則在一陣慌亂後紛紛驚呼出聲,對這輛車的速度和平穩感到不可思議。霍加努力叫喊終於引起他們的注意,可是沒想到他們不但不幫忙把他弄起來,反而指著他哈哈大笑,霍加氣歪了嘴。
在遲意深的操作下,雪地車飛快往王城的方向行駛而去,速度比平地上還要快,讓霍尤鈍都不可思議,平時需要他們跋涉一天的路程,現在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到了。
他震撼不已,再次對這位遲先生的來歷和背景感到好奇,目前為止,他所拿出來的東西,都是前所未見,聞所未聞的,難道,在不老國之外還有另外的國度?不知道那個國度是什麽樣子,居住在那裡的人,會不會受詛咒所苦?
想到詛咒,老人的面色變了變,再想想埋葬在雪山裡的那十五個人,他不禁閉上了沉重的雙目。
“老頭,先別睡。我已經開了一個小時,我想就算是隻猴子都該學會了吧!”
霍尤鈍閉上的眼睛立刻睜開,眼神中有些無奈,他點點頭,“您現在就停下吧!”
遲意深緩慢地踩動刹車,雪地車慢慢停了下來,然後他換到了副駕駛座,等老人模仿著他之前的樣子繼續架勢後,他腦袋往後靠,一開始還眯著眼睛看,後來明顯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就要睡覺。
霍尤鈍雖然年紀大、經歷得多,所以為人十分冷靜沉穩,但他第一次開這種車,這種不知道用什麽力量體系運作起來的、他完全無法了解的車,難免會有些緊繃。見身邊這位高價雇傭來的保鏢要睡過去,他道:“閣下累了?”
遲意深嗯了一聲,低低道:“放心,收了錢不會不辦事,你放心開車吧!”位面商店此時就像個小紐扣一樣扣在他身上,他走到哪裡,商店的防護罩就開到哪裡,保護這一車的人還是沒問題的。
說完他就放心睡過去了。
老人見他真的熟睡了,不由詫異,從雪山到王城,這段路他們來時帶著代步的馬匹都要走上好幾天,有了雪地車後雖然速度快了許多,但是一路上的凶險絕不會少,他居然這麽放心就睡著了?是不把這樁交易放在眼裡?還是他強到了無所畏懼的地步?
老人自覺已經把面前這人往深了去想,可他沒有想到,自己還是低估了對方。在接下來的路程裡,前進雪地車遭到了好幾撥圍攻,其中有凶殘嗜血的野獸,也有隱藏在地下試圖將這輛車整個掀翻的古怪植物……好幾次,老人都差點堅持不住放開方向盤拔刀衝出去,坐在後邊的年輕人們也驚得瞪圓了眼,差點伸手去搖醒遲意深。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每一次危急關頭,那些接近的東西都會無聲無息地崩解,然後炸成一團團粉末飄散,最危險的一次是,一根巨大的藤蔓把雪地車一整個拋飛,而下面等著他們的是一個巨大的植物口器,那裡面還有微微晃蕩的消化液。這是要把他們連車帶人一起融化了啊!
然而下一刻,這麽強大的一株妖物依舊崩解了,碰的一聲,雪地車從半空重重落到地面,車子劇烈地晃蕩了一下,但卻沒有任何損傷,依舊可以快速往前飛馳。
而就是這麽劇烈的動靜,都沒能把遲意深驚醒,驚魂未定的眾人看著依舊倒在座椅裡呼呼大睡的人,齊齊咽了口唾沫,由衷冒出了一個念頭:真強者,恐怖如斯!
幾個小時後,王城已經遙遙在望,老人卻沒有直接把車子開進城,而是在一個隱蔽的角落停車,然後喚醒遲意深。
他睡得有點迷糊,睜開眼發現前面不是一成不變的雪景後了然道:“已經到了?”
“是的。”老人對他的態度比起之前恭敬了許多,“這輛車子太貴重,我不敢直接開進城,想先問問您的意見。”
遲意深反問:“問我做什麽?不是已經賣給你們了?”
老人和他身後的年輕人都是呼吸一緊,眼神或多或少火熱起來,這麽神奇的車子,就……就賣給他們了?
老人也是歡喜,說道:“那我現在就開進城去?”
遲意深頷首,車子重新啟動,速度飛快,沒多久就抵達了城門口。
遲意深抬眼望去,那座所謂的王城城牆低矮,還有不少人正往牆上拉著磚頭石塊,顯然還在重建。他視力不錯,目光穿過城門,遠遠就看見城內的人穿著跟老人相差不多的破衣爛衫,每個人都精神不佳,但是這些人有個共同點,就是年輕,很年輕,大多是年紀處十六歲到二十七八歲之間,連一個中年人都沒有。
這個比例離譜到讓遲意深懷疑霍尤鈍這個老頭一進去就會被槍斃。心裡轉悠著各種不禮貌的念頭,遲意深揉了揉太陽穴,在城門守衛因為這輛車發出驚呼時,他道:“就在這裡分別吧!”
老人有些詫異,卻明智地沒做阻攔,隻委婉道:“那我該如何將報酬支付給您?”
遲意深:“等我有空了,我會上門索取。”
聞言,老人微微松了口氣,他寧願用金錢維系和遲意深的關系,也不想這人大方施舍後就此離開。就在他準備按下開門鍵時,身邊那人的身影,忽然慢慢變淡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