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心頭一軟,半晌才輕輕拍了拍白承寒的手臂:“謝謝,你是個好孩子……”
白承寒傍晚的時候和厲子錚一家、老爺子、老夫人吃了一頓飯,厲子錚的父親是厲譽的四哥,他的母親當年則是被白承寒的母親所救,只可惜……過了這麽多年早就物是人非。
厲子錚的父母對白承寒格外的熱情,只是不知是不是厲子錚被奪了繼承權的事,白承寒能明顯看到二人眼下青黑也能感覺到他們真實的情緒不高,不過白承寒也不在意。
即使厲子錚的母親提到了白承寒生母當年救她的事表示感謝白承寒的情緒也不高,厲子錚的母親也感覺到對方的冷淡,有些不自在,還是被她很好掩飾過去。
厲子錚全程沒說一句話,不知道是不是來之前被耳提面命了,甚至一眼都沒敢往白承寒那邊看。
直到吃過飯白承寒要回後面的小樓,厲子錚才猛地抬起頭,可抿著唇到底被自己的母親扯了一下又將頭垂了下來。
白承寒隻當沒看到這一幕,和所有人告別後,就跟著管家一起朝後樓去,等到了三樓,管家客客氣氣道:“如果還有什麽吩咐,每個房間都有內線電話,打個電話吩咐一聲就會有人過來。”
白承寒應了一聲,等人離開後他先回了自己的房間,他帶來的手提箱打開拿出換洗衣服,至於衣櫃裡擺滿的專門為他準備的新衣服他沒有動,畢竟他和厲譽只是假結婚。
他很快在房間裡單獨的洗漱間洗了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擦乾頭髮後抬步走到了走廊的盡頭,也就是他與厲譽的婚房。
白承寒站在門口好久都沒動彈,最後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與先前空蕩蕩的房間不同,這次房間裡很大的婚床上鋪著龍鳳呈祥的床單被套,愈發襯托的一身黑色睡衣無聲無息躺在那裡的厲譽格外顯眼。
厲譽這半年來一直躺著削瘦不少,皮膚也蒼白,只是即使閉著眼常年累積下來的威嚴也能讓人第一時間感受到。
白承寒是見過對方上輩子最溫柔時的模樣所以並不怕他,他關上房門,抬步走了過去。
只是到了床前還是愣了一下,低頭看了厲譽很久,才掀開薄毯躺了進去。因為今晚是新婚夜,所以並沒有擺放各種儀器,不過厲譽雖然一直昏迷不醒,但只要不是情況危急倒是也用不著那些急救的儀器,隻一晚倒是也沒問題。
白承寒躺進去後,將冷氣調到合適的溫度,關了大燈隻留了床頭一盞小燈,他躺在那裡有種恍惚的錯覺,沒想到時隔一世,他重新躺在了這裡,和上一世一樣,只是這一世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
偏著頭,白承寒望著厲譽平靜的側臉,還是沒忍住輕聲說了句:“厲先生,新婚快樂啊。”
白承寒說完才整理好薄毯,躺在那裡不知何時睡了過去,只是白承寒這一晚原本以為會是平靜的一夜,可不知是不是見到了厲譽,所以他又做了上輩子那個噩夢。
滿目的鮮血狼藉,以及擋在他身前目光溫柔卻滿臉是血的厲譽。
白承寒再次驚醒時房間裡昏暗看不真切,他只能聽到自己大口大口的喘氣,偏頭等看到一團黑影,不知是不是被夢裡的場景再次魘到,他迫不及待伸出手到厲譽的鼻息間,想要確定他的呼吸。
直到白承寒的手指感受到那雖然輕但的確存在的呼吸才松口氣,只是就在他要放下手臂的時候,他的手腕驀地被人攥住了。
第24章 【醒來了】
白承寒被攥住手腕的第一時間就是下意識想抬手反擊, 好在他反應很快,意識到這是他和厲譽的婚房,今晚是他們的新婚夜, 也就是說這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
除了他自己, 此刻能離得這麽近又在床上還攥著他手腕的,只能是……厲譽?
白承寒保持著單手撐著側對著厲譽的姿勢就那麽僵在那裡,他腦海裡空白一片, 好久沒能反應過來,他想怎麽可能呢?
上輩子的時候厲譽並不是今晚上醒來的,是好多天之後,雖然那時候他的確也是在厲譽身邊,但絕對不會是這時候。
可偏偏此刻攥著他手腕的掌心體溫微涼,但因為臨睡前他將房間唯一留著的一盞台燈亮度調的很低,加上厲譽躺在那裡,白承寒只能隱約看到厲譽大致的一個輪廓,並不能看清他的模樣,甚至不確定是不是已經睜開眼。
白承寒嗓音發啞, 但還是輕聲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微顫:“厲先生,你……醒了對嗎?”他想起上一次祈福時對方睜開的眼, 但後來對方並沒有真正清醒, 所以白承寒不確定這一次是不是也是和上次一樣,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喊人。
厲譽躺了很久, 他覺得自己做了長久一直醒不來的夢, 長時間的昏睡讓他的意識不甚清楚,但這不妨礙他真正醒來後第一時間遏製住靠近他的人。
只是他到底昏迷許久全靠營養液吊著命, 剛開始全靠意志力撐著攥著企圖靠近他的人, 但隨著那熟悉的嗓音從耳邊傳來時, 厲譽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或者如同過去三年他每晚聽著的鋼琴聲以及那人朝他露出笑容時喊的厲先生的錄音,他聽得太久,太過熟悉,所以還以為這是一場夢。
但同時厲譽下意識手上的力道一卸,隨著強撐著的力氣收斂,他的手臂重新垂落下來,但黑暗裡半睜著眼一直緊緊瞧著半撐著身體靠近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