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羽在台上說話的時候,下面的賓客年紀大的還算沉穩,但小輩們兒卻是興奮的對著腦袋嘀咕,激動的手顫抖的心,像是在瓜田裡亂竄的猹,不知道先吃哪個更可口。
白文羽面上帶著笑容,心裡卻恨死了在場的所有人,仿佛能聽到這些人交頭接耳都在嘲笑他。
目光不經意對上不遠處站在厲譽身邊的白承寒,他心頭翻滾的恨意如同驚天駭浪再也無法湮滅。
白承寒坦然對上白文羽的目光,他甚至不用猜都能看出此刻白文羽的憤怒,但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選的。
如今白文羽承受的才到哪兒?與前世他和厲譽遭受的一切相比,這些不過杯水車薪。
而這……才是剛剛開始。
厲譽並沒有上去說什麽,但一等白文羽說完,立刻有不少之前見過的生意夥伴上前。
厲譽點頭示意後,第一句話就是介紹白承寒:“這是我先生白承寒,平時比較低調,以後如果見到了,李總多加照拂一二。承寒,這是扉與傳媒的李總。”
李總怔愣一下,隨即明白過來,看來厲家主這是在替自己人打招呼,畢竟之前只知道白文羽是厲子錚的未婚夫,如今一個是現任家主的合法伴侶,一個只是還不確定的繼承人的未婚夫,偏向哪裡他心裡門清。
李總頓時客氣朝白承寒伸出手:“久聞白先生大名,你參加的綜藝我太太也在追,這次要不是剛好不在雲城也是要過來的,以後有機會介紹你們見一面。”
白承寒知道這是厲譽替自己撐腰鋪路,也沒拒絕他的好意。
而隨著一圈下來,雖然沒直接說,但來的人都知道了一件事:厲家主很重視白承寒,這位以後絕對得罪不起。
至於白文羽……甚至連厲子錚都沒理會,可見如今關系冷淡不少。
一場訂婚宴,不僅沒讓白文羽得到他想要的效果,反而起了反效果。
他面上笑著,但瞧著自己冷冷清清的,而不遠處被人圍著的人,仿佛今晚上是他們兩個的宴會似的。
厲子錚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嘴角掛著嘲諷的笑,正如之前白文羽嘲諷他一眼:“看來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以後想借著厲氏集團,你覺得你這身份比得上白先生?”
白文羽氣笑了:“比不上又如何?你又能好多少?你這麽不爭氣,你父母會甘心嗎?更何況,我只是計劃落了空,可你卻是失去了你的白月光啊,還是這輩子都得不到的那種。真可憐啊,如果當初你沒有眼瞎認錯人,十幾年的光景,我那哥哥是個重感情的,怕是絕對不離不棄吧?可惜,如今站在你身邊的……是我。”
厲子錚雙手捏的咯吱咯吱作響,卻怒極反笑:“可我好歹也是厲家人,至少我能隨時見到他。你呢?沒了我未婚夫的身份,你什麽都不是,甚至就算是你想見我小叔,怕是我小叔厭惡你至極,看到你就想吐呢。”
“你!”白文羽一想到剛剛看到的站在一起的兩人,嘴唇氣得都在發抖,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他深吸一口氣,“你這樣有意思嗎?”
厲子錚:“是沒意思,但我更好奇……你的臉真的只是化妝才能變得那麽像的嗎?”
“你什麽意思?”白文羽心一顫,面上倒是沒露出異樣。
厲子錚靠近了些:“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騙我媽,我媽不肯說,但我會一直盯著你,你再做什麽,不要怪我跟你死磕。我倒要看看,你到底為什麽非要別人家的傳家寶,難道……這玩意兒和你容貌有關?”
白文羽聽到前半句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麽,但隨著後半句,心臟漏跳半拍:“你什麽意思?我什麽時候非要別人家的傳家寶?”
他猛地推開厲子錚,借著一口飲盡手裡的果酒掩飾一二。
厲子錚本來也只是試探,但盯著白文羽這模樣,眉頭越皺越緊。
白文羽不敢再和厲子錚多待,很快去找了白父白母。
白承寒這邊今晚上倒是過的格外充實,等宴會結束的時候,他手裡已經多了很多塞過來的鍍金名片。
白文羽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裡,估計也知道自己留在這裡不過是徒增笑話,很快宴會結束了,因為厲譽剛醒來沒多久老爺子讓他們先回了後樓吃些晚餐後就歇息。
尤其是白承寒明天一早還要離開雲城回拍攝地。
白承寒推著厲譽從前院往後走,因為距離近,他就這麽推著厲譽一路從小道繞到後面。
宴會廳還有不少賓客,熱熱鬧鬧的聲音傳來,四周昏暗,只有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兩人誰都沒說話,但一切靜謐而又美好。
白承寒的心是從未有過的寧靜,尤其是想到上輩子後來那幾年,每次做夢想到厲譽死前的模樣愧疚與思念交織,讓他折磨的無法入眠。
但如今人就在身前,晚上甚至還要同塌而眠。
白承寒想到這,心情更加的好,反倒是一直被他推著沉默不語的厲譽腦子放空一片。
他想說些什麽,但莫名又不知道要說什麽,也怕一開口泄露出自己的緊張。
兩人走遠後,一道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望著前方漸漸消失在花園拐角處的兩人,眼底湧上黯淡與後悔。
他如今無論做什麽都是錯的,只能選擇繼續完成這場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