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以往遇到過的這種人,無一例外是以殺戮證道的修士,謝安不過十六歲,怎麽立殺意如此濃厚的道心?
楚歸意搖了搖頭,不想以這種念頭來揣測一個少年,大約是自己走火入魔後疏於修煉看錯了。
等謝書辭兩人跑到弄玉堂的時候,門口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修士。
人群裡面摔砸打鬧的聲音不絕於耳,鐵器互相劈砍,靈力互相碰撞,甚至打得起勁時,路人不斷叫好,活像個動物園似的。
雖然外面圍了很多人,但謝書辭和楚聞風都是臉皮厚的,貓著腰像條泥鰍似的往前拱,為此沒少挨罵。
“打得好!”
“大家都來看看啊,這就是赫連家的首席大弟子,背著我到這裡偷吃!赫連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草!你個臭婆娘,老子不過就是來玩玩兒,我要是真喜歡美人,還能跟你結成道侶?!”
男子嘴上逞能,沒過兩招就被身後窮追猛打的女子挑飛了武器,他赤手空拳吃了女子幾套連招,被打得節節敗退,周圍桌椅亂作一團,男子最終不敵,在大堂裡抱頭鼠竄。
“好!”
“打呀!打他個負心漢!”
謝書辭和楚聞風兩個人看得移不開眼睛,在旁邊煽風點火地叫喊。
“女俠好身手!”
“簡直是女中豪傑!”
“有這樣的道侶你還招。妓?你是不是不行啊!”
男子聽見後凶狠地瞪了謝書辭一眼,女俠趁機一腳踹在他背上,男子撲通一聲,被女俠踩在地上。
“小子,有眼光。”女俠叉著腰,衝謝書辭兩人抬了抬下巴。
男子翻了翻眼睛,發現佩劍就掉落在不遠處,他咬牙伸手去抓,謝書辭一個箭步上前,將劍踢得遠遠的。
“你……!”男子抬頭怒瞪。
謝書辭哼了一聲,“渣男!”
女俠見後朝他抱拳:“謝了,小兄弟。”
“不客氣!”
“你真損啊。”楚聞風樂呵呵地說。
“我這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男子被女俠繞著弄玉堂追了好幾圈,其他人似是見怪不怪,只有幾個外來的修士覺得十分驚奇。
“被追的這位,可是赫連家的首席大弟子,赫連決?”
“可不就是他嘛,找了個悍婦做道侶,三天兩頭就得在城裡鬧上一回。”
“喲,我說是哪家的?原來行赫連啊,那可一點都不奇怪。”
“大師兄!”人群外圍突地響起一聲怒吼。
謝書辭隨眾人回過頭去,看見人群自動分開,留出一條通道來。通道盡頭處,一臉羞憤的赫連諸走了進來。
“小諸啊,快來救救師兄,把這悍婦抓起來!”男子一看到赫連諸就像看到了救星,捂著腦袋就往那邊跑。
赫連諸看著眾人戲謔的眼神,儼然是把他們赫連家當成了耍猴戲的。他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男子一眼,心想家主是瞎了眼,才會收赫連決做大弟子!如若不是同門的身份擺在這裡,赫連決丟的是他們整個仙門的臉,他絕對不會搭理此人!
赫連諸硬著頭皮擋在男子面前,對凶神惡煞追過來的女俠說:“陸姑娘,家主傳信讓大師兄協助我追查真凶,請你以大局為重。”
楚聞風看得嘖嘖稱奇,低聲對謝書辭道:“讓一個首席大弟子協助師弟追查真凶?赫連諸當著各洲修士的面兒說出來,真是恃才傲物,不給他師兄留一點臉面。”
謝書辭對裡面的門門道道不清楚,但也隱約感覺到,此話一出,在場修士的臉色都變了不少,他們看向男子的眼神都變得輕蔑了起來。
身為首席大弟子,不僅要協助自己的師弟,還被師弟明裡暗裡看不起,這要是換成其他人,豈不是得羞憤而死?
可赫連決一點沒覺得有什麽不對,藏在自家師弟身後,像有了靠山一般,趾高氣昂地說:“聽見了沒?要以大局為重!”
“赫連決,你瞧瞧你那樣兒,還像個男人嗎?”女俠咬牙罵道。
赫連諸生怕他們打起來繼續給赫連家丟臉,跟女俠匆匆告別後,就領著自家大師兄離開了。
謝書辭和楚聞風沒熱鬧可看,意猶未盡地回到謝安二人身邊。
“赫連決真窩囊,躲在自家師弟背後像什麽樣子。”楚聞風恨恨地說。
謝書辭頗為認同地點頭道:“你說得沒錯,真窩囊。”
謝書辭看了謝安一眼,後者垂首而立,手指撥弄著鈴鐺吊墜,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錯。
楚歸意搖頭歎息道:“赫連決生不逢時,曾以一手破雲槍名聲鵲起,若非後輩中有赫連諸這等資質的弟子,他必定是下一任家主的最佳人選。只可惜他自甘墮落,自赫連諸展露鋒芒後,足足十二年沒有碰過破雲槍。”
楚歸意臉上流露出一抹對英雄的惋惜。
謝書辭也歎了口氣,沒辦法啊,你十分努力才能做到的事,天才興許勾勾手指就能做到,無奈又毫無辦法,謝書辭都有點可憐起那個叫赫連決的男人了。
謝安的嘴角卻揚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是生不逢時,還是有人需要他生不逢時?
是赫連諸有這樣的資質,還是有人需要他有這樣的資質?
不過都是他人手中的棋子而已。
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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