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青銅器締結契約?這……怎麽可能?這種咒法,不是早就失傳了嗎?”
天穹內一片嘩然,便連謝安都不由怔了怔神。
楚歸意神色複雜地搖頭道:“並未失傳,據我所知,浮屠境內有一些弟子,就會與自己的佩劍締結契約。”
“這位道友……難道是浮屠境裡的人?”
解開封印後,謝書辭身體逐漸恢復知覺,隱隱約約聽到了眾人的談論聲。
他睜開眼睛,眼神茫然。
謝安一把扣住他的脈搏,楚聞風等人也圍了上來。
“書辭,感覺怎麽樣?”
“謝書辭,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道友,可有大礙?”
謝書辭被他們接二連三的問題砸懵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怯怯地往小瞎子身上縮了幾分。
楚歸意見狀,揮退眾人,說:“書辭是第一次開啟青銅鼎,恐怕還沒完全適應。”
謝書辭抵著謝安的肩膀,呼吸發顫,他看著不遠處半人高的青銅鼎,很奇妙地發現自己和它之間存在著某種關系,它好像成為謝書辭身上的一部分,類似於手指一樣的器官,任他差遣。謝書辭嘗試去操縱它,青銅藥鼎發出一陣嗡鳴,似乎在回應謝書辭。
謝安扣著謝書辭的脈搏,探查他體內有無異常,自始至終,他的臉色都有些低沉。
契約,是一種非常親密的關系。
會將兩個東西徹底捆綁在一起,要費很大的功夫才能解開。
謝書辭不僅和其他人共通靈識,還和一個冰冷的器物締結了契約。
“嘶……”
謝安指尖力度突然加重,疼得謝書辭倒抽一口涼氣,趕緊把手抽了回來,“疼死了,你幹嘛呀?”
謝安冷著臉沒說話,牙關緊了一下。
謝書辭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徹底被他給弄清醒了,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對其他人道:“我沒受什麽影響。”
楚歸意松了一口氣,說:“那就好。”
謝書辭點點頭,問道:“現在要淬煉那個什麽法器嗎?”
謝書辭現在對自己信心滿滿,煉個東西有什麽難的?他手到擒來好不好?
楚歸意卻搖了搖頭,道:“書辭,煉丹沒有你想得那麽簡單,你沒有經驗,我擔心……”
“師兄。”楚聞風無奈地打斷了他的話,他覺得今天的楚歸意有點優柔寡斷,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只有謝書辭能煉化伏龍法器讓他們出去,根本沒有多余的選項。
謝書辭也道:“有什麽可擔心的,大不了就是走火入魔,總不能讓大家一起等死吧。”
楚歸意看了他一眼,沉默瞬息後,抿唇點了點頭。
“道友,你可知如何將它煉化?”
謝書辭想了想,“把它裝進這裡面,然後煉它。”
“……”丹修愣了愣,發現這麽說似乎也沒毛病。
煉丹最主要的兩點就是丹鼎、靈力,丹鼎越好,靈力越強大,心性越純粹,煉出來的丹藥品階就越高。
而要煉化一個東西,對這兩者的要求就更高了。
謝書辭大手一揮,青銅鼎直接騰空而起,四足矗立在半空,渾身散發著一道亮眼的青光。
謝書辭閉上眼睛,腦海裡清晰地浮現出青銅鼎的輪廓,將靈力注入進去後,青銅藥鼎仿佛明白了他的意圖,身上的光芒越來越甚,一縷青煙飄然而上,縈繞在天穹上方。
謝書辭並不知任何淬煉伏龍法器,只是跟隨青銅藥鼎冥冥中的指示,將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到它的體內,它仿佛知道謝書辭的意願,那縷青煙從天穹裡分出了一塊拳頭大小、被金光包裹的法器。
它順著青煙的牽引,一點一點地落到青銅藥鼎的上方。
當兩個來自不同秘境卻同樣強大的法器產生碰撞時,一聲鈍響在天穹內響起,它聲音並不刺耳,猶如遠古而來,卻仿佛讓周圍的空氣都跟著震動、擠壓起來。
空間好似在發生扭曲,魂魄和軀殼被兩種不同的力道撕扯,聲波衝撞而耳膜,發出一陣刺痛,眾人用手捂住耳朵,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哀嚎。
謝書辭隻感覺被耳膜被什麽扎了一下,眾人的聲音忽然變得遙遠起來,兩股鮮血從他耳朵裡緩緩淌了出來,鑽心的疼痛讓他想跳腳,卻礙於身體不聽使喚,甚至發不出一絲聲音,只能在心裡默默叫喚。
好疼……
不煉了!我再也不煉了!
兩尊法器在高空對峙,誰也不讓誰。
謝書辭腦海裡一片混沌,靈力在身體裡四處亂竄,迫不及待地向外湧出。
嘴角溢出一股鮮血,染紅唇瓣,搖搖欲墜地掛在他蒼白的血珠上。
就在這時,一隻手伸到他面前,溫冷的指尖抹去他唇珠上的鮮血,不經意劃向唇角,若有似無地撫弄了一下。
緊接著,那隻手伸進他懷裡,從佩囊裡拿出一瓶丹藥,倒出其中一顆,染著鮮血的手指捏住雪白的丹藥,瞬間將丹藥染紅,隨後塞進了謝書辭口中。
冰甜的丹藥在舌尖停留一瞬,滑進了喉嚨中。謝書辭體內紊亂的靈力逐漸平息下來,身體各處傳來的不適也在減少。
那人站在謝書辭面前,看著他嘴角沾染的猩紅液體,忽然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將指尖那片血漬抵在唇間,舌頭輕輕掃過,將指尖腥甜的氣息卷入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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