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劍往自己肩上一扛,抬著下巴道:“巧了,這枚內丹我也勢在必得,除非你們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否則誰都別想過去。”
一名弟子聽後直接氣笑了:“誰給你的勇氣說這種話?”
“梁靜茹啊。”
“誰?”
“關你屁事。”
就在這時,謝安側頭看向陰影處,旋即一手扣住謝書辭握劍的手,借著謝書辭的劍氣朝陰影中揮去,只聽一聲慘叫,一個青衣弟子從角落裡滾了出來,胸膛已被劍氣劃出一大道口子。
“臥槽?”謝書辭嚇了一大跳,他還沒緩過神來,就感覺幾方凌厲的劍氣朝自己逼近。
下一刻,謝安就著姿勢,大掌包裹著他的手背,握住劍柄,反手一劍挑向身後。謝書辭的身體被他帶著移動起來,空中劍刃相互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他整個人處於懵逼狀態中,謝安乾脆一手扣住他的腰,掌控著他的身體和他手中的長劍,將敵人節節逼退。
“小心!”
“不可傷人!”
其他弟子不如青袍道人沉得住氣,見同僚受傷,一個兩個提起佩劍,義憤填膺地要報仇。青袍道人顧忌謝安的身份,不敢冒然行動,隻好在一旁靜觀其變。
“謝安?”
謝書辭迷茫地看了他一眼,平凡的一把劍,在謝安手裡靈活地像水蛇一樣,劍影自眼前掠過,快得謝書辭肉眼無法看清。
謝安神色鎮定,時而側耳,用聲音分辨敵人進攻的方向,無暇顧忌懷中的謝書辭說了什麽。
“臥槽——你好帥啊!”
聽聲辨位什麽的太帥了!他也要學這個技能!
話說小瞎子玩劍這麽厲害嗎?難怪這幾個弟子對他如此忌憚。
在逼退幾位弟子後,謝安手指探入他的掌心,將長劍從他手裡抽出來,隨後向半空一拋,劍芒自眾人眼裡一閃而過,只聽“錚”的一聲,劍尖插入地面,一陣劍氣余浪卷起灰塵,原本完整的石板也從劍身的位置朝兩邊裂開,最終在地面留下了一道橫穿整條長街的縫隙。
謝安一手握住劍柄,抬眸看向前方眾人,神色淡然,氣定神閑,縫隙將戰場劃分為兩個區域,他和謝書辭站在其中一邊。
“不要輕舉妄動。”青袍道人喝止旁人,臉色難看了一些。
那白衣少年持劍站在縫隙後,長劍往前一橫,似乎在告訴眾人,以此線為界,越界者定以劍候之。
見眾人望著謝安,不敢再上前一步,謝書辭狐假虎威,往謝安身上一靠,雙手環胸,一副“這是我小弟”的表情,趾高氣揚道:“有種你們就跨過這條線試試?解決你們都不需要我出手,只要我一聲令下,小瞎子就能叫你們身首異處!”
謝安:“……”
謝書辭逼裝得正舒服,誰知謝安身形一側,躲開了他,謝書辭背後冷不防失去依靠,往後踉蹌了兩步,險些沒栽下去。
眾人:“……”
謝書辭裝逼失敗,他一把抓住謝安的肩膀穩住身體,掩飾性地咳了兩聲,正色道:“總之,你們想著從我手裡搶東西,小瞎子第一個不同意!”
謝書辭拍了拍謝安的肩膀,後者抿唇躲過。
“啊——”
與此同時,客棧後院突地響起男人的慘叫聲。
眾人一驚,幾個反應快的弟子率先跑了進去,後院也隨之傳來野獸的嘶吼聲。
“是妖物?”青袍道人大驚失色,頭也不回地跑進了客棧。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謝書辭愣住了,他聽出了男人的聲音,正是客棧的掌櫃——陳才。
“糟了……”謝書辭白著臉喃喃道,傻狗不是被仙鶴帶走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裡?
他無暇顧及身邊的謝安,趕緊追了進去。
待眾人離開後,謝安一手握著劍柄,立於空蕩的長街之中。他手背青筋忽地暴起,無法壓抑的戾氣從身體裡跑了出來,周圍的氣溫瞬間被凍結,天邊飛過兩隻青鳥,似乎感受到下方濃鬱洶湧的戾氣,不安地鳴叫兩聲,逃命似的振翅飛向上空。
可在這時,月光下聖潔的白衣少年有了動作。他緩緩抬起頭,雙瞳漆黑,殺意在周身翻騰,看得出他在努力克制,殺意和無與倫比的戾氣包裹著他的身體,形成一團摻雜著血色絲線的黑色氣體,裡面肆意翻滾著各種窮凶極惡的欲望,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爆發。
下一刻,一道劍光飛向高空,斬落兩隻驚慌逃竄的青鳥。
——控制殺性原來這麽困難。
想到這裡,少年嘴角上揚,一抹冰冷絕美的笑容綻放。
這大概是他平生第一次壓抑自己不動殺心。
若換作平時,必定叫他們難留全屍。
可是……
少年臉色沉了下來。
他為何要這麽做?
一個以殺戮證道的人,卻回避殺戮,這不可笑嗎?
謝書辭趕到時,看到一隻通體毛發烏黑的四足獸站在院中。
它身上依舊遍布傷口,稀薄的靈氣在它體外形成一層薄薄的膜,因為聚集的靈力供不應求,那層膜時隱時現,仿佛隨時要消失一般,饒是謝書辭都看得出來,它現在身體十分虛弱。
可是,其他人只是提劍站在不遠處,遲遲沒有人上前。
“求求你……”
一道微弱的聲音自院中傳來,謝書辭委身躲在一旁,悄悄往院中看去,他看見四足獸的腳邊,趴著一個血肉模糊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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