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別家弟子也朝他們看了過來,笑面虎被當眾下了面子,笑容登時有些難以維持,磨牙道:“賢弟這叫什麽話?我聽說楚家家主並不知道你與歸意來到此處,我們孫家與楚家也算是世交,不如你帶歸意與我們一起吧?”
“不用,楚家什麽時候跟你們孫家是世交了?這麽些年,不是你們孫家一直扒著楚家嗎?”楚聞風冷笑道。
圍觀群眾低聲討論起來:
“瀛洲楚家和孫家?”
“哦,孫嘯虎啊,我當是誰呢,當年楚家大弟子名滿天下時,他擠破頭都要去跟人家攀交情。”
“那可不是,瀛洲誰不知道啊,楚家出了一個楚歸意,七八年前就名動九州了。自從楚家被逐出浮屠境後,他可是唯一一個有希望帶領楚家殺回浮屠境的弟子!別說孫嘯虎了,當時瀛洲的年輕修士,哪一個不想跟他攀上點關系?”
聽著眾人議論紛紛,孫嘯虎不怒反笑,惺惺作態地問:“歸意呢?自他走火入魔後,應該是第一次離開瀛洲吧?唉,曾經高高在上的楚家首席大弟子,才高氣清,心高氣傲,如今卻只能坐在輪椅上,變成了一個事事需要他人照料的廢物,嘖,太可惜了,我每每想起來,都感覺十分痛心疾首,為他感到遺憾啊!”
他故意拔高了聲線,這般折辱他人的話語,清晰地落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謝書辭聽得心中一緊,下意識想回頭看一眼,卻在這時,楚聞風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像是提醒一般。
謝書辭回頭的動作頓住了,也反應過來,楚歸意是個驕傲的人,在眾目睽睽之人,被人這般折辱,他現在的心情可想而知。
謝書辭不敢回頭了,不敢回頭看楚歸意的表情,也不想讓楚歸意更加難堪。
“唉,太可惜了。”
“當年幾乎所有人的認定,楚歸意可以帶楚家回到浮屠境。楚家被逐出來之後,沒落了少說有百年之久,這期間沒少受到世人白眼,這唯一的希望還走火入魔,廢了。”
“他們此次來浮屠境,恐怕就是拿到乾坤鏡逆轉時空……”
“可楚歸意心魔不除,就算恢復修為,遲早也會走火入魔。”
聽著周圍議論的聲音,謝書辭感覺楚聞風抓在自己肩膀上的五指越來越緊,力氣大得像要捏碎他的骨頭。
謝書辭明白了,為什麽楚歸意會說乾坤鏡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為什麽會說背不起的擔子,明知背不動還是要背;為什麽會說當一個人的勢力不足以背負起整個仙門時,就會成為仙門的累贅。
孫嘯虎仿佛很滿意現在的狀況,故作感歎道:“歸意,我們此行的目的本也是乾坤鏡,不過,念在你我二人以往的交情份上,乾坤鏡我可以讓給你。”
“操。你……”楚聞風大約是忍到極點,一把拽下腰間的飛禽九節鞭,紅著眼睛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將孫嘯虎咬死。
可在行動之前,就被謝書辭先一步拉住了。
“放開!”楚聞風咬牙切齒地說,屈辱和憤恨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看到平時跟自己吵吵鬧鬧的破小孩這副表情,謝書辭鼻尖發酸,拽著楚聞風的手卻一刻不敢放松,他的直覺告訴自己,楚歸意不會希望楚聞風在這裡與對方動手。
且不說楚聞風不一定打得過對方,就算打過了,這也不能減少任何一分楚歸意受到的折辱。楚歸意那樣的人,絕不希望用這種方法來解決事情。
“冷靜一點,除了現在什麽時候不能教訓他?”謝書辭壓低聲音道,得虧他會使用靈力了,否則壓根拽不住這小子,“現在人多,等咱進去找機會揍死他!”
而身處輿論中心的楚歸意,他的神情始終古井無波,兩手搭在輪椅把手上,清俊臉上波瀾不驚,身邊還站著一位玉樹臨風的少年,兩人仿佛沒聽見眾人的議論,始終保持著平和安靜。
孫嘯虎一直希望能從楚聞風臉上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表情,可是這麽多年以來,無論他怎麽侮辱楚歸意,那人始終如從前一般,永遠不將他放在眼裡,永遠高高在上,明明楚歸意早就不是當年名動九州的少年修士,可自己在他眼裡卻依舊還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這一次,他還是沒能從楚歸意臉上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楚歸意平靜地直視前方,滾動輪椅與謝安一起走到謝書辭兩人身邊。
他風平浪靜的模樣,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讓其他修士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這位道友,你我二人不過點頭之交,遠遠談不上交情二字。你口口聲聲說要將乾坤鏡讓給我,可是早已覺得乾坤鏡是你孫家的囊中之物?你這般不將他人放在眼裡,是孫家家主給你的底氣嗎。”
楚歸意坐在輪椅上,明明矮了孫嘯虎一大截,卻有一種安坐龍榻指點江山的氣勢,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為孫嘯虎拉滿了仇恨。
此話一出,孫嘯虎以及他身後的孫家弟子通通變了臉色。
看熱鬧的修士仔細一想楚歸意的話,覺得有道理啊!孫嘯虎這麽說話,不就是覺得乾坤鏡他想拿就拿不想拿就不拿嗎?他孫家充其量算是百門尾巴上的仙門,誰給他的擔子這麽說話?在場的世家弟子哪一個不在百門之中?
“孫嘯虎你好大的口氣!”
“孫家什麽時候已經能在修真界一手遮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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