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壯臉色也白了幾分,“我滴個乖乖!人呢?不是說不會逃走的嗎?”
司空業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膀,他本來就是湊熱鬧的,對蕭尋被抓的事一點不上心,“哎呀,小信,你說這回我們怎麽向司命閣交待呢?”
司空信瞪了眼自家兄長,高聲道:“殷家弟子,你們阻攔遊街一行,直接導致蕭尋趁機逃走,此事我會如實上報司命閣。”
被柳大壯一斧頭劈開的殷家弟子倒在地上面如土色。
然而在柳大壯出現的一瞬間,謝書辭臉上的震驚還沒來得及散去,身體就被一道疾風卷進旁邊陰暗的小巷子裡。
他的身體根本不受控制,眼前的事物也有些模糊,直到後背狠狠撞在了牆上,謝書辭的身體才靜止下來,並且因為巨大的撞擊力,讓他的內髒受到擠壓,一口鮮血瞬間噴了出來。
“咳……”謝書辭捂著胸膛半跪下來,他警惕地看向周圍,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捏成拳頭,沉聲道:“什麽人?”
四周一片漆黑,回應他的只有空中呼嘯的寒風,以及天空幾乎停止掉落的雪花。
謝書辭感覺到危險氣息正在逼近,可是他的四肢像被灌鉛一般,沉重得要命,在疾風地壓製下,僅僅是一個抬頭的動作,就讓他覺得十分困難。
難道他的身份被發現了嗎?幸好在和楚歸意他們分開前,謝書辭特意換下了楚家弟子服,不然以楚家弟子的身份被抓住那就糟糕了。
面對未知的危險,謝書辭並不再覺得恐懼,他甚至認為被他們抓住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說不定他會被關押在和謝安同樣的地方。
所以謝書辭乾脆放棄掙扎,他脫力地坐在地上,後背抵靠著牆壁,輕輕喘了兩口氣,等待著隱藏在黑暗中的危險向自己靠近。
可隨著那道危險不斷靠近,謝書辭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居然聽到了風中隱約傳來熟悉的鈴鐺聲音。
“誰……”
聽著那道鈴鐺聲音,謝書辭迷茫地喃喃道。
一道極輕的腳步聲在空無一人的暗巷中響起,明明身邊呼嘯的風像鬼魅的叫喊一般攝人心魄,可那道若有似無的腳步聲卻清晰得像每一步都踩在謝書辭耳邊,讓他根本無法忽略。
“叮當——”
清脆的鈴鐺聲在謝書辭面前停了下來。
謝書辭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整個身體瞬間僵硬了下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黑暗中的那道身影,在一片墨色中,他渾身上下如同雪花一般的顏色,靜靜佇立在謝書辭面前,良久沒有任何動作。
謝書辭如同被奪取了呼吸一般,目不轉睛地看著黑暗中的身影,卻怎麽也發不出一絲聲音來。
慢慢的,那道身影彎下腰來,一隻冰涼的手掌抵在謝書辭臉頰上,瞬間瓦解了他臉上的易容術。
那隻手沒有停頓,拂過謝書辭嘴角的血漬,逐漸向下移動,最終掐住了他脆弱的脖頸。
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讓謝書辭發出一聲悶哼,可那隻手並沒有放松,反而越來越重,仿佛要將他的脖子活生生地掐斷一般。
謝書辭下意識握住那人的手臂,月色實在太濃,暗巷中沒有任何光線,他隻感覺黑暗中有一雙眼睛正如狼似虎地看著自己。
“咳……”謝書辭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臉,可手伸到半空,立刻被他的另一隻手截下。
他一手卡住謝書辭的脖子,一手死死攥著謝書辭的手腕。
謝書辭從他身上感覺到了濃濃的怒火,就算下一刻他會直接掐死自己,謝書辭也不覺得意外。
那人不斷地壓低身體,向謝書辭靠近,謝書辭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淺笑,即便脖子還在他的手心裡,依舊向他靠近,直到他低沉的呼吸噴灑在自己臉上時,謝書辭湊到他唇邊,輕輕印了一下,費力地說:“我好想你呀。”
“謝、書、辭。”
謝書辭聽見那人從牙縫裡擠出自己的名字,心臟好似被重重捶了一拳,疼得他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你答應過我什麽?”
黑暗中,謝書辭隱約看見了對方泛著些紅意的眸子,脖子上的那隻手力道也放松了許多。
謝書辭將一隻手貼在他的臉頰上,仰頭含住了他
冰涼、顫抖的雙唇,趁著他沒反應過來,將舌尖探入了他的唇縫當中。
謝書辭能感覺到他的顫抖,甚至在某一刻,冰涼的淚水混著鮮血含入口中,有那麽一刻,他分不清這眼淚是自己的,還是謝安的。
其實,謝書辭,他早就後悔了。
他寧願他們有一方必須要死,他也不想謝安真的會把他忘記。
他不想一個人承受這份記憶和想念、不安,因為真的太痛苦了。
“你騙我……”
不知道什麽時候,謝書辭被他放到了地上,他將臉埋在謝書辭的胸口上,低聲重複這句話。
謝書辭用手臂捂住眼睛,熱淚滾燙,“你也騙我了。”
泥土、汗水、淚水、鮮血弄髒了謝安身上那件羽衣,頭頂的星冠也在不知不覺間摔落在地面。
在無人的小巷中,與那條長街僅有幾牆之隔的地方,在良久的沉默對峙之後,謝書辭的衣服被漸漸褪了下去。
他們的行徑瘋狂中帶著一絲絕望。
壓在他們頭頂的是厚重的宿命,仿佛只有此刻的貪歡和失控,能讓他們暫時解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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