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謝書辭和司空業在準備給他一個驚喜?
而且他們真的不知道謝書辭什麽時候才回來。
楚聞風道:“可能晚一點就回來了。”
謝安聽後卻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像一尊雕像一般,甚至連氣息都變得十分微弱。
良久,他僵硬地抬起頭來,說:“如果,天黑之前他沒回來,我就……”
殺了你們。
謝安想這麽說,可是不知道為何,話到了嘴邊,他卻說不出口了。
在他的內心深處,或許早就妥協了。
只要有謝書辭在,只要他還記得謝書辭,他的手上就不會再沾上無辜之人的鮮血。
更何況,這兩個人還是謝書辭十分熟識的。
謝安沒有再說下去,他咬緊牙關,轉身回到房間裡,關上了門。
謝書辭昨夜說的話依舊歷歷在目。
他沒有暴露身份,謝書辭本不該離開他。
可他忍受了一夜的劇痛,平複下來後沒有看到謝書辭,卻聽說他跟司空業一起離開了。即使理智告訴他,謝書辭不會再輕信司空業的話,謝書辭也不會輕易離開他、丟下他,可大概是受到了身體的影響,他無法克制地往最壞的結果想。
如果、如果,最後謝書辭相信了他,謝書辭騙了楚歸意和楚聞風,其實他已經和司空信離開,決定徹底遠離自己……
只要一想到這一點,他的心就像是活活被人刨開了一般,那比壓抑走火入魔帶來的疼痛更要劇烈,讓他的內心充滿了惶恐和不安。
如果在天黑之後,謝書辭沒有回來,他該怎麽辦?
他要把謝書辭找回來,要用盡一切手段、無論他是否願意,都必須要將在囚在自己身上,他要殺死一切妨礙謝書辭留在他身邊的人,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搶走謝書辭。
可是,他又抱著那麽一點希望,他希望就算謝書辭知道他的身份,也願意留在他身邊。
他期待謝書辭對他的喜歡超過的恐懼,又害怕謝書辭的喜歡不會超過恐懼,所以他一邊希望謝書辭知道,一邊卻不想讓謝書辭知道。
——那就殺了他。
腦海裡突地響起一道聲音。
“閉嘴。”謝安低罵一聲。
他相信謝書辭不會離開他,他要等謝書辭回來。
在天黑之前,謝書辭會回來的。
謝書辭花了半天的功夫親手做了一塊大的桃花糕,隨後去布行給謝安挑了兩身合適的衣服,順便給他買了一支桃花簪子,然後又去買了些煙花爆竹,他想著小瞎子看不見,又買了點藥草,窩在一個茶館煉丹。
但是謝書辭一點兒都靜不下心來,想到小瞎子看到自己為他準備的驚喜會是什麽樣的表情,他嘴角就克制不住地上揚,這也導致聚靈丹遲遲煉不出來。
直到太陽下山後,謝書辭才拿著一顆聚靈丹走出了房間,和司空業用馬車拉著東西,火急火燎地往回趕。
等他們回到仙山下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謝書辭請了幾位孟家弟子幫他一同將東西搬回山上,回去的一路上,謝書辭心急如焚,不知道小瞎子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乖乖等著他。
只是這夜晚的天空無星無雲,謝書辭心中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到最後,他索性把其他人甩在身後,一個人走在最前面,迫不及待地往院落跑去。
而在靜謐無聲的房間裡,謝安靠坐在桌邊,看著窗外天色一點點沉下去,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謝書辭沒有回來。
他等了整整一天,謝書辭沒有回來。
即便今天是他的生辰,他認為在與謝書辭相識後,是一個有意義的日子,謝書辭也沒有回來。
一整天,整整一天。
漆黑的房間裡,伸手不見五指。
房間裡的沉悶壓抑似乎也影響到了院中的兩人。
楚聞風站在門口往外張望,忍不住罵道:“謝書辭在幹什麽?怎麽還不回來?”
楚歸意歎了聲氣,說:“聞風,告訴他吧。”
楚聞風糾結地擰起眉頭,然後下一刻,一道模糊的身影跑了過來。
越是靠近謝安所在的院落,謝書辭心中越是覺得不安,所以乾脆一路狂奔了而來。
看到在門口張望的楚聞風,謝書辭松了一口氣,氣喘籲籲地跑了過去。
“謝書辭!你個傻逼幹什麽去了?天都黑了!”楚聞風急得直跺腳,一把將謝書辭扯進了院子裡。
“我……”
到了現在,謝書辭也覺得有點不太妥當,讓謝安足足等了一天,而且昨天他們才鬧了一點點不愉快。
謝書辭沒時間,問道:“我家謝安呢?”
楚聞風抬起下巴,朝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房間裡,整整一天沒出來過。”
謝書辭看向一片漆黑的房間,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抓了一把,無端地生出了一些惶恐和慌亂。
“我、我先去看看他。”
說完,謝書辭一個箭步撞開了房門。
院子外的燈光隨著門縫躍在房間的地板上,謝書辭隱約看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坐在桌邊。在昏暗的光線下,他一動不動,謝書辭甚至感覺不到他的呼吸。
那一刻,謝書辭的心狠狠抽跳了一下。
“小瞎子?”謝書辭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黑暗中的那人聽見聲音,緩緩將視線從窗外轉移到謝書辭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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