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器另一邊,遲遲沒有得到司空業的回應,猶豫片刻後,喊道:“哥?”
司空業卻有些不以為然,“司命閣給我的任務?”
司空信顯然知道自家兄長的德行,微不可察地歎息一聲,“是。”
司空業聽後悶笑一聲,戲謔道:“司命閣那群老匹夫還沒認清我是什麽樣的人?”
“哥。”司空信無奈喊道,“蕭尋跟辟邪有關系,他必須死,他如今道心受損,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司空業神情促狹,“明知你下境調查天命有逆的事,卻非但沒有殺你,還主動向你提起這件事與他有關?蕭尋,是故意的。”
司空信沉默片刻,早些時間,他已經將一些事告訴了兄長,只是沒有說得太仔細。
半晌,司空信道:“是,他和辟邪要煉出輪回冊。”
司空業笑了笑說:“這件事我不會插手,無論是逍遙門還是蕭尋,我誰都不幫。”
“哥,”司空信早就對兄長我行我素的性格了如指掌,聽後並未覺得意外,在一瞬間的停頓後,說:“在他走火入魔之前,帶謝書辭離開吧。”
謝書辭是導致蕭尋道心受損的罪魁禍首,一旦蕭尋入魔,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謝書辭。
司空信說不上來什麽原因,蕭尋當初並未阻止他將此事稟報司命閣,或者說蕭尋想要的就是這樣的局面,引導整個浮屠境與他作對,隻可是,謝書辭是無辜的。蕭尋必須死,但謝書辭不用死。
司空業不知想到什麽,愉悅地笑了起來,說:“他不會提前跟我離開,不撞到南牆,他不回頭。”
說完,沒等司空信繼續開口,司空業捏碎了玉器,主動切斷了聯系。
他身體往後一仰,側躺在屋頂上,嘴角噙著一抹輕佻的笑容,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引蕭尋入魔?真正看到蕭尋罪惡的一面,謝書辭這座秘境,會有什麽反應呢?
他真是太期待了!
客棧裡,杜平生將幾人帶到一間雅間內。
一進房間,謝書辭胳膊勾著杜平生的脖子,咬牙切齒地說:“我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的好兄弟,你要不要先跟我解釋一下,名字巨長、巨難聽又難記的什麽異聞錄是什麽東西?”
杜平生是個能屈能伸的讀書人,見謝書辭似怒非怒地看著自己,他諂媚地笑了笑,使了個眼色給書童,“謝兄,你遠道而來想必累了吧?來,先喝一口茶,坐著休息休息。”
書童利索地倒了杯茶,恭恭敬敬地雙手遞到謝書辭面前,“謝公子,請喝茶。”
“別跟我來這套,杜平生,你當初怎麽答應我的?”
杜平生故作不解道:“不知謝兄說的是什麽?”
謝書辭回頭瞥了眼身後的謝安,說:“你當時說堅決維護我跟某某乾乾淨淨、純純粹粹的兄弟情,現在怎麽回事?怎麽所有人都說我跟某某有那什麽不正當的男男關系?”
謝某某安抬眸往謝書辭臉上看了一眼,後者假裝沒看見,眼睛死活不往他身上瞟。
楚聞風和楚歸意在桌邊坐了下來,楚聞風朝謝書辭撇了撇嘴角,“幼稚。”杜平生一臉無辜,“我書裡寫的就是你們感天動地的兄弟情啊,可能是他們誤解了。謝兄,外人的話你怎麽能放在心上呢?他們想怎麽說是他們的事,謝兄你不要聽就是了。”
“我呸!你以為我想啊,我走哪哪兒都是那什麽……”
謝書辭話音未落,大堂裡又來了幾個唱戲的,好巧不巧,唱得正是謝書辭和謝某某的戲。
“靠!”謝書辭低罵一聲,松開杜平生,用手捂住耳朵,“煩死了煩死了……”
其實謝書辭煩的不是大堂裡唱的戲,他煩的是自己的心,他說不出什麽原因,就是很煩,煩得他想出去裸。奔一圈,煩死了,太煩了!
可謝書辭話還沒說完,站在他身後的謝安忽然走上前,緊緊扣住他的手,將他的手從耳朵上扯下來,他的力度比較大,溫熱的手掌貼著謝書辭的皮膚,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感覺。
他的行為,就像是謝書辭不想聽關於他和謝書辭的事、謝書辭煩他們的事,他就偏偏要謝書辭聽,偏偏要謝書辭煩。
幾乎在他碰到自己的一瞬間,謝書辭就在想,看吧,忍不住了吧,要暴露本性了吧?
可謝安只是繃著唇線,臉色偏冷,一言不發地拉著謝書辭坐到桌邊,除此之外並沒有做什麽。
落座後,謝書辭把手從他掌心裡抽回來,謝安也並未挽留,松開了他的手,只是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楚歸意看著兩人,不著痕跡地歎息一聲。
謝書辭實在不太會隱藏情緒,心裡想著什麽,臉上表露出來就是什麽,雖不知具體昨夜兩人發生了什麽,認真想想也知道不會太風平浪靜。書辭的想法太簡單了,有時候比較一根筋,又很孩子氣,他表達情緒的方式不算太直白,卻能夠讓人直觀地感覺到。
果然,謝安的真實身份對於他來說,並沒有那麽輕易就能接受。
相對的是,因為想法簡單,只要稍微哄著、讓著,就能讓他的心情變好。只不過,蕭尋也不像會是主動開口示弱的人,更何況是在他們這麽多人面前。
桌上,謝書辭悶聲不說話,謝安自然也沒有主動開口。
楚歸意暗自搖頭。
杜平生和書童面面相覷,顯然也發現了他們之間為妙的氣氛。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