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你才是狗!寶寶不是狗!是靈獸!是靈獸!
謝書辭拍了下它的腦袋,“好了,別鬧。”
“嗷!”可是它好可憐啊,寶寶想保護它嘛。
就在這是,趴在地上的行鐵抬起眼睛,又看向謝書辭懷裡的大王。
大王也鼓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它,“嗷嗷。”
幹嘛,本寶寶就是看你太廢物……
“嗷——”
一直默不作聲的赤雪狼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從喉嚨裡發出一聲震耳發聵的吼叫聲,憑空卷起一圈氣浪,勢如破竹般撲向謝書辭以及身後一眾路人,滄桑巨大的狼嚎聲仿佛喚醒了人類靈魂深處對於野獸恐懼,屋簷上飛鳥四散,奪命而逃,家犬夾住尾巴躲在狗窩裡瑟瑟發抖。
明明只是一聲狂妄狼嚎,卻仿佛在眾人腦海中勾勒出了一副自己野獸刨開胸膛血流如注的畫面,瞬間一股涼意從足底衝向了腦袋,整條長街,頓時鴉雀無聲。
就算經歷過生死,再聽見這聲狼嚎時,依舊讓謝書辭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外表看上去再溫順的野獸,骨子裡依舊是野獸,人類對於它們的恐懼早在上萬年前就已經根深蒂固,只是太多被關在籠子裡的野獸逐漸讓人類忘記了內心對於它們原始的恐懼。
隻當有一日它們從籠子裡逃出來,再次張開獠牙,人們才會感覺到,那道根深蒂固無法被抹去的恐懼。
大王呆住了,被吼懵了。
身為赤雪狼的同類,它更能夠清楚直接地感受到嚎叫聲的壓迫感。
它從來、從來沒有聽見過這麽可怕的聲音,不需要多威風的外形,不需要成為靈獸,只是一個吼叫聲,就嚇得讓它雙腿發軟。
大王心中無法抑製地蔓延起了一層恐懼,眼淚瞬間從眼眶裡飆了出來。回頭扒住謝書辭的袖子就要往他懷裡鑽,一邊鑽一邊發出低低的抽噎聲。
“嗚嗚……”
嚇死寶寶了……寶寶要被嚇死了……
好可怕,好有氣勢。
在驚嚇背後,是一種敬畏。
謝書辭都被聲音嚇了一跳,更別說大王和其他人。
謝書辭安撫地將大王摟進懷中,撫摸著它的腦袋,轉頭去看身邊的其他人,大約是還沒從叫聲中緩過神來,竟然有許多人被嚇得直接哭了起來。
即便回過神來,他們再看向行鐵的神情已經不是方才的輕視,而是以一種恐懼又敬畏的目光。
方尋雪聽見動靜從門內走了出來,看見此番場景,大約明白了什麽。
踩著緩慢的步子,輕輕搖晃著腰肢,走到行鐵身邊,抬眸看向眾人,一雙杏眼含情脈脈,“諸位小心些。”
其實最初得知松九營大當家的居然是個不男不女的人,許多人看待他就像看待看似溫順的行鐵一般,可如今見識過行鐵充滿威懾力的一面,再也沒有人小看這個看似陰柔無比的男子。
大家看待他的目光一如行鐵一般,恐懼中帶著敬畏。
無論他們有多危險,可都是用來保護這些普通百姓的。
方尋雪伸出細長的手指輕撫著行鐵的腦袋,有眼神又變得空洞起來。
他抬眸看向謝書辭,點了朱砂的唇微微扯開,“鄧公子可有大礙?”
謝書辭愣了一下,險些忘記自己編的名字,掩飾性地低下頭,揉了揉懷裡縮成一團的大王,說:“我沒事,大王有點被嚇到了。”
行鐵眯起眼睛看向他懷裡的大王,鼻間發出一聲輕嗤。
方尋雪意有所指地看著他,說:“赤雪狼雖然親人,但是攻擊性並不比其他野獸弱。你懷裡這孩子,攻擊性太弱了,對它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
謝書辭沉默下來,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大王太親人了,幾乎沒有對任何人表露過攻擊性,它身為天生靈獸,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它的內丹,若是長此以往下去,大王會喪失攻擊性,變成一隻真正的寵物。
就算謝書辭有本事護它安然無恙,這對身為狼族的大王來說,完全喪失攻擊性絕對不會是一件好事。
更何況,謝書辭沒這個本事。
大王察覺到謝書辭的情緒,淚眼婆娑地從他懷裡將頭抬了起來。“嗷……”
爹爹……
謝書辭眼神複雜地看著它,揉了揉它的腦袋,輕聲問道:“害怕嗎?”
“嗷……”
大王點了點頭,想了想,又搖頭。
怕……
可是寶寶也想像它一樣威風凜凜。
大王窩在謝書辭懷裡,悄悄抬眼去看地上的行鐵。
嗚嗚嗚寶寶錯了,前輩好可怕。
行鐵撩起眸子,不鹹不淡看它一眼,大王立刻把腦袋縮回去裝死。
“鄧公子,請。”方尋雪俯身道。
謝書辭點了點頭,“多謝。”
他抱著大王從行鐵面前經過,大王趴在謝書辭手臂上,眼角還懸著未乾的淚珠,怯怯地看著行鐵。
路邊圍著的百姓也看著行鐵,只是眼神已經變得非常敬畏。
大王發現,他們看向行鐵前輩的眼,和一路上遇到的哥哥姐姐叔叔嬸嬸爺爺奶奶看它的眼神都不一樣,他們把大王當成一隻沒有攻擊性的小奶狗,喜歡摸它逗它,可是這些人看向行鐵前輩的眼神卻是又害怕又尊敬。
大王怔怔看著他們,它也想和行鐵前輩一樣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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