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辭的聲音充滿了不加掩飾的關切。
謝安垂著眼簾,揚了揚唇角,說:“我沒事,或許是沒睡好吧。”
“你不會跟我一樣,興奮得睡不著覺吧?”
聞言,謝安挑起眉頭,“你晚上翻來覆去,是因為興奮?”
“啊。”謝書辭坦率地點了點頭,“我第一次嘛,就跟小時候第一次去春遊一樣。”
“春遊?”謝安有些不解。
“你怎麽連春遊都不知道啊?就是踏青。”
謝書辭的注意力真的很容易被轉移。
“你沒去過嗎?”謝書辭好奇道。
“沒有。”謝安搖頭。
“那你小時候都在做什麽?”
這個問題把謝安問住了。
他沉默許久,淡淡道:“忘記了。”
“哦……”謝書辭點了點頭。
隔了片刻,他忽然問:“謝安,跟我在一起,你真的開心嗎?”
其實回味過來後,謝書辭心裡有些忐忑。
雖然小瞎子脾氣怪怪的,愛耍小性子,但是他對謝
書辭一向很好,謝書辭擔心他是顧及到自己的情緒,才會對自己說那些話、做那些事。
謝安垂著眸子,幽深的眸光像是在看謝書辭,點了點頭,“為何這麽問?”
謝書辭撓了撓頭,說:“從那天我們說開了以後,你看上去就很奇怪。”
謝安沉默片刻,神色變得有些複雜,“或許是著涼了,有些累,休息幾日就行了。”
謝書辭聽後覺得有點道理,那天在冰棺旁邊待那麽久,小瞎子如今又是個普通人,可能是受了寒。
“跟你在一起,我很開心。”謝安道。
明明這話是謝書辭自己要問的,小瞎子大大方方說出來了,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他慢慢從床上爬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上前親了下謝安的臉,“和你在一起,我也很開心!”
臉頰一瞬間的摩擦和溫度讓謝安有些詫異。
正想說什麽時,謝書辭已手腳並用越過他爬下了床,倉促道:“你、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熬點薑湯。”
說完,謝書辭就一溜煙跑了出去。
謝安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牽了牽唇角。
同時,他也感覺到了,心臟牽連著五髒六腑的刺痛,在謝書辭離開的一瞬間有了緩和。
謝書辭出了船艙,在船上翻箱倒櫃找到了爐子和幾塊薑,但是沒有鍋,他靈機一動,把青銅藥鼎變成一口鍋的大小,用青銅鼎來熬湯。
司空信從身邊路過,詫異道:“你要幹什麽?”
“謝安著涼了,我給他熬點薑湯。”
司空信愣住,“他?著涼了?”語氣滿是不可置信。
“對。”謝書辭點頭道。
“你不是有丹藥嗎?給他吃一粒?”
“是藥三分毒,而且他是普通人,我聽人家說品階太高的丹藥他身體可能承受不住。”
司空信站在身後一臉複雜,謝書辭果真一點沒有懷疑過蕭尋,不知道是蕭尋隱藏得太深,還是他太傻了。分明對蕭尋是一副避如蛇蠍的態度,怎麽就……
不過,這事跟他沒關系,他也不想引火上身。
盡管如此想著,司空信上前一步,看著謝書辭,問道:“你跟他是親兄弟?”
“啊?不是啊。”謝書辭用靈力把薑切成片,和水一起放進青銅鼎裡。
“那你和他認識多久了?”
謝書辭想了想,“幾個月了。”
司空信頓時啞然,“才認識幾個月,你就這麽信任他?”
謝書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這有什麽奇怪的嗎?我跟他朝夕相處那麽久,經歷了那麽多事,早就了解他了,而且不是有個詞叫相見恨晚嗎?我跟他可能就是吧。”
雖然第一次見面,謝書辭差點被他一眼瞪死了。
司空信皺了皺眉頭,“那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原來叫什麽名字?”
這個問題把謝書辭問住了。
他思考片刻,說:“他是逍遙門的弟子啊,被蕭尋牽連後遭到同門追殺。至於名字,當初我答應過他,不會問他的過去,只要他跟著我,他就是個普通人。”
“你……”司空信確定了,謝書辭就是有點缺心眼兒。
“書辭兄,你與他認識的時間不算長,應該多保持警惕才是。”
謝書辭一下聽笑了,“你要這麽說,我跟你們認識的時間更短,是不是也該保持警惕?司空兄,交朋友就要將心比心,要是誰對誰保持警惕,那還交什麽朋友?一個人孤獨終老算了。”
不過,人家也是好心提醒,而且這個世界和現代世界確實不一樣,保持警惕不是一件壞事。
謝書辭又道:“謝謝啊,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對其他人肯定保持警惕 ,但是謝安是我弟弟,你們也是和我經歷了這些事的朋友,我不想防著你們。”
聽到謝書辭的話,司空信微不可查地歎了聲氣,與其說謝書辭缺心眼,不如說他涉世未深,並沒有完全了解到在修真界以什麽方式才能生存下去。
司空信在原地沉思片刻,在心裡做了什麽決定,正要對謝書辭開口時,身後就有一道氣息靠近。
司空信一凝,立刻閉上了嘴。
“你們在聊什麽?”
身後突地響起謝安的聲音,謝書辭猛地回過頭去,“你怎麽出來了?外面風大,你趕緊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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