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銀子,大漢立馬笑開了花,點頭哈腰地接了過來。
“原來他是仙蘭姑娘的朋友啊,誤會,實在是誤會!”
看到這裡,謝書辭碰了碰旁邊的路人,問道:“萱草香是什麽啊?”
“你不是天竺城的人吧?那是一種常見的香料。”
這時,路人道:“萱草香不算是什麽難以製成的香料,仙蘭姑娘一出手就是五十兩,他怎麽敢收啊!”
“那地上的傻子是什麽人啊?”謝書辭問道。
“不清楚,好像沒怎麽見過。”
“你們走吧。”仙蘭姑娘道。
“好嘞,兄弟們,走了,回頭請大家吃燒酒!”
等幾位大漢離去,來往的路人便也散了。
仙蘭姑娘走到傻子身邊,她神情複雜,蹲下。身碰了碰傻子肩膀,歎息道:“你傻不傻,拿到萱草香有何用?她不會再回來了。”
傻子不知道聽懂她的話沒有,慢慢將抱著腦袋的手放了下來,他的手心裡緊緊攥著一個皺巴巴小香包,對於身上的傷痕和汙漬看也不看,用手小心翼翼地撫平香包上的褶皺,一下接著一下,不知疼痛和疲憊。
仙蘭姑娘見狀,俯下身去扶他的胳膊,想將他從地上立起來,可她力氣實在太小,對方又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自然是沒什麽作用。
“起來,我帶你去醫館。”
傻子蓬頭垢面下的雙眼,卻只是緊緊看著手中小小的香包,一點都舍不得移開視線。
“我幫你吧。”
謝書辭實在看不下去她一個小姑娘白費力氣,於是上前說道。
仙蘭姑娘愣了一下,抬頭看向謝書辭,謝書辭朝她和善地笑了一下。
“多謝。”仙蘭姑娘朝他點了下頭。
謝書辭架住男人的胳膊,好在男人並未掙扎,輕松地就被他提了起來。
怕男人壓壞謝書辭那個小身板,仙蘭姑娘立刻扶住了男人的另一邊手臂。
謝書辭見後不得不覺得佩服,這傻子身上又髒又臭,她一個穿得乾乾淨淨的小姑娘也不嫌棄。
謝書辭將傻子架到一旁坐著,問仙蘭姑娘:“你要送他去醫館嗎?”
仙蘭姑娘有些為難,皺起一雙眉頭,朝謝書辭拱手道:“他不會跟我去醫館,公子,能否麻煩你在此地稍等片刻,幫我看著他,我去買點藥膏來。”
兩人談話間,這傻子捧著香包又想往地上縮,謝書辭連忙把他按住,對仙蘭姑娘說:“我包裡有藥膏,他應該能用,得麻煩你拿一下。”
“多謝公子。”
仙蘭姑娘走到謝書辭身後,小手拉開謝書辭的佩囊,見裡面瓶瓶罐罐很多,不由遲疑了起來。
謝書辭雙手騰不出來,提醒道:“那瓶白色的,小的瓶子。”
小姑娘為難地看著一堆瓶瓶罐罐,不知道該怎麽下手。
“找不到嗎?不應該啊,我包裡好像只有一個白色的瓷瓶,應該很明顯的。”謝書辭道。
聞言,仙蘭姑娘神色一黯,手指不由自主地抓緊佩囊,低聲道:“對不起,我天生看不見顏色,我……”
謝書辭怔住了,心臟忽地向下沉了一下,他忙喊道:“謝安,過來幫忙搭把手。”
謝安沒說話,放下懷裡的大王,將它往前推了一下。大王幽怨地回頭看了他一眼,隨後變回原形,用身子將傻子擋在牆上。
雪蘭姑娘被突如其來的大狼嚇了一跳,松開謝書辭往後退了一步,小臉煞白。謝書辭見狀安慰道:“別怕,它其實就是條長得凶的狗,性格很溫順。”
大王:“……”
跌跌,窩不是狗!
雪蘭姑娘仍是怯怯地看著它,不敢上前。
謝書辭便道:“大王,來,給她吐個舌頭。”
大王:“……”
大王性子軟的很,對謝書辭幾乎言聽計從,雖然有點不情願,它還是高高興興地向人類小姑娘吐了吐舌頭。
這個人類小姑娘身上的氣味好好聞,和某個人類不同,聞起來就很凶,哼!
赤雪狼吐起舌頭來憨態可掬,雪蘭姑娘雖性格沉穩,但年紀畢竟不大,見大王長得高大威猛卻格外聽話,在好奇心的趨勢下,她小心翼翼地上前半步,朝大王伸出一隻手,想摸摸它看起來就很柔軟的毛發。
小姑娘長得漂亮,看著大王眼睛亮晶晶的,大王這廝精得很,知道怎麽討人喜歡,在小丫頭手還沒摸上來的時候,就屈下腦袋去蹭了蹭她的掌心。
當軟綿綿的觸感從掌心傳來時,小丫頭雙眼一亮,隨後又像受了驚似的,下意識將手收了回來,看向謝書辭,問道:“請問,我可以摸它嗎?”
“可以,你還可以用力一點,摸它脖子那一塊兒,它特別喜歡。”謝書辭道。
“謝謝!”
小丫頭一聽,頓時露出一抹開心的笑來。
將手掌輕輕貼在大王的脖子上,大王享受地仰起腦袋,小丫頭順著它的毛發撫了兩下,登時就有點愛不釋手了。
謝書辭看著小丫頭開心的笑容,心中不禁覺得歎息。
小丫頭連白色都分辨不出來,是色盲裡最為嚴重的全色盲,一種先天性疾病,沒有辦法治愈,她的眼中只有陰暗之分,沒有顏色區別。
在這個百花齊放萬紫千紅的天竺城,小丫頭從出生到現在,卻從未見過任何一片屬於它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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