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腳下駐守著幾位許家弟子,一見謝書辭三人,立刻擋住了三人的去路。
“幾位深夜到此有何貴乾?”
“我弟弟被抓了!我要上去救他!”
“可是……”
“不用跟他們廢話,直接闖進去!”柳大壯斧頭往前一橫,靈力劈開身前的道路。
一位弟子正要上前阻攔,卻被另一人擋住去路,說道:“他們是那日和許師兄一起進入山中的修士,不用阻攔。”
聞言,弟子才將他們放了進去。
三人一走進山中,原來繁星密布的天空頓時暗了下來。
像是有一張無形的黑布,罩在了山頂上空,周圍頓時連一絲光線都沒有。
司空信道:“是‘夢魘’。”
“難怪她可以在山中來去自如,根本抓不到她。”
謝書辭跟在兩人身後,他在仙人墓時也曾經在地陰鬼的手中經歷過“夢魘”。
“嗷!”
山頭上,大王聞到了謝書辭的氣息,發出一聲狼嘯。
謝書辭一聽,“大王在那邊!”
司空信嚴肅地提醒二人:“湯閑笑是大成的殺戮道修士,就算暫時沒有殺性,也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
“知道了。”
“嗯……”
謝書辭心中充滿了對未知的惶恐,強迫自己才能保持鎮定,他到底是個普通人,在面對危機時,不能像其他兩人一樣鎮定自若,更何況被抓走的還是謝安。他根本無法想象,要是謝安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他該怎麽辦。
即使他猜想湯閑笑不會輕易取人性命,可還是不由地往最壞結果上面想。
湯閑笑抓男人到底是為了什麽?若是她想做什麽,謝安不從怎麽辦?謝安那傻子,肯定不會聽從她的話,萬一她一時惱羞成怒殺了謝安怎麽辦?
都怪自己!明明知道孫閑笑喜歡小瞎子這樣的普通人,還讓他一個人坐在外面!
謝書辭在心裡大罵了自己一通,三人也憑著敏銳的身體感官,向大王所在的地方靠近。
與此同時,在山中另一邊,大王變回了小狗形狀,暈倒在一棵樹下。
那棵樹和周遭的其他植物不同,它仿佛擁有生命,不僅枝繁葉茂,樹身上的經脈還隱隱散發著微光。
樹身上綁著一位白衣少年,粗壯的枝條繞過少年的四肢和脖子,將他牢牢固定在半空。
周圍陰風肆虐,吹動少年的衣袍和墨發。
忽而之間,空中飄來女子愉快的輕哼,聲音由遠及近,好似遠在天邊,又好似就在耳畔。
隨著女子聲音的出現,風吹得越來越輕,越來越溫柔。
樹上葉子紛紛飄動,似乎在迎接女子的到來,一根樹枝忽然伸長,如同一座橋梁架在半空。
一雙赤足踩在了橋梁盡頭,飄飄紅裙隨風晃動,赤足腳踝上系著藍繩,邁著輕盈的步伐走過橋梁,向大樹靠近。
在靠近樹身時,她足尖一點,身體騰空而起,隨後坐在了樹枝上,她雪白的指尖握住枝蔓一端,袖口向下滑落,露出一截蒼白的手腕。
枝蔓像蛇一般,托著她逐漸向下遊動,緩緩向樹身上的少年靠近。
女子在空中晃蕩著雙腿,腦袋抵在一邊枝蔓上,漸漸停在了少年面前。
天空一輪月光穿過層層枝葉,灑在兩人身上,照見了女子毫無血色的臉頰。
她披散著滿頭青絲,如同瀑布一般垂在腦後,一雙杏眼呆滯地看向前方,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十分吊詭。
在她額間,有一個藍色水滴型的印記,泛著幽藍的光芒。
陰風拂動她的青絲,飄浮到臉頰上,蓋住眼瞼,她卻好似並未察覺一般,過於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看著少年昏睡的臉。
如此看了良久,女子疑惑地歪起腦袋,帶著一抹不諳世事的天真,“你是修士……你不是修士?”
可是,許久無人回應。
女子更加覺得困惑,垂眸看向樹下沉睡的小狼妖,“你為何醒著卻要裝睡?還打暈這隻狼妖,是害怕小女子嗎。”
她指尖一揮,一縷藤絲從地面升起,緩緩向少年襲去。
少年長睫如蟬翼般顫動,終於有了反應。
藤絲在距離少年幾寸處停止了動作,像是感受到了什麽極為害怕的東西,畏畏縮縮停滯不前。
見狀,女子恍然大悟,“原來,你與我生前一樣,修的是殺戮道。”
女子說這話
時,竟然充滿了惋惜。
她看著少年逐漸睜開的雙眼,低聲呢喃道:“你年紀這般小,也是被人哄騙著,才修了殺戮道嗎。”
捆在少年身上枝蔓逐漸從他身上退去,少年足下踩住一條枝蔓,矗立在半空。
他面無表情地抬起眸子,看向女子那張慘白的臉,淡淡道:“不是。”
女子定定地看著少年,語氣木然:“是嗎。我討厭修士,但是獨獨不討厭殺戮道的修士,你長得這麽好看,可願同我雙修?”
少年眼神冷淡,“不願。”
“為何?”
“與你無關。”
女子聽後卻嗤嗤地笑了起來,而後說:“即便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與我一樣,動了情,損壞了道心。”
少年只是看著她,不言不語。
女子自顧自地笑了起來,笑聲從一開始的愉悅,到最後變成了一片蒼涼,問道:“讓你動情的人,是修士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