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信看到來人,眉頭一下皺緊,“瀛洲楚家的弟子服。”
柳大壯一怔,“你怎麽知道?”
“我曾讓紫息到修真界調查過楚家大弟子。”
“歸意……”看到忽然出現的男子,謝書辭難以置信地喊出一個名字。雖然謝書辭從未見過楚歸意穿這身弟子服,可那張臉、那條鞭子,無疑就是楚歸意!
謝安的神色卻是一下子冷了下來。
楚歸意穿著鴉青色的衣袍,身體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金光之中,直接用飛禽九節鞭將般夏隱拉到了自己身邊。
般夏隱回過神來,怔愣地看著忽然出現的男子。
“歸意……”他喃喃喊道。
楚歸意垂眸一笑,“前輩,對不住。你留在這裡,我的朋友會很傷心。”
“歸意!你怎麽來了!”謝書辭站在藍色屏障中,朝不遠處的楚歸意招了招手。
楚歸意抓緊般夏隱的肩膀,抬眸道:“出去再說。”
“嗯!”謝書辭激動地點了點頭。
謝安磨了磨牙,心中有些不悅。
“謝書辭,怎麽數日不見,你半分長進沒有,還是這麽喜歡哭哭啼啼的,涕淚橫流,髒死了,也就謝安不嫌棄你。”
突然聽到一道欠扁的聲音,謝書辭抬頭看去,楚聞風那貨身上籠罩著一層金光,手持一把青龍偃月刀,站在半空中趾高氣昂地看著謝書辭。
在這種情形下看到熟識的面孔,雖說這個人是非常欠扁的楚聞風,謝書辭還是不由地鼻尖泛酸,“小聞子老子想死你了!”
“嘔——”楚聞風一聽,臉都變綠了,“你別來惡心我行嗎?”
“聞風,帶路。”楚歸意喊道。
“是!大師兄。”楚聞風還是老樣子,對大師兄馬首是瞻,大師兄一開口,屁顛屁顛就照做。
看著幾人飛過洪流一般的海水,謝書辭重重地松了一口氣,當他垂頭看向地面的春盛山時,心中湧入一絲酸澀,與此同時,他竟然在被海水澆灌的春盛山中,看到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那道身影狂奔在樹木倒塌的山中,謝書辭順著他的盡頭看去,那是一片挖了無數墳坑的斜坡。
謝書辭提到半空的心臟重重摔在了地上,他顫抖著唇瓣,看到那道身影在地面渺小得如同螞蟻一般,啞聲道:“小狗子……小狗子還在下面……”
眾人神色一怔,同時向地面看去,果然看到了那道小小的身影。
般夏隱回過神來,立刻對楚歸意道:“放我下去。”
楚歸意猶豫片刻,就在這片刻的時間裡,逐漸坍塌的春盛山中,那道狂奔的身影仿佛察覺到了什麽,他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眾人的方向,抬起雙臂,用力地朝他們揮了揮雙手,仿佛在做最後的道別一般。
他陪了般夏溪幾千年,如今般夏溪消失了,他也該消失了。
在這汪洋大海之中,他渺小得像一粒灰塵,卻在下一刻,背對著眾人,毅然決然地跑向了相反的方向。
這世上的人啊,太奇怪了。
有些人的心,像明亮的鏡子,倒映這世間所有的美好和善意;有些人的心,卻像一口深不見底的井,藏匿著世間未被完全挖掘的邪惡。
“值得敬佩。”楚歸意讚賞地看著小狗子遠去的身影,“逝者已逝,生者如斯,走吧。”
般夏隱沒有再說話,他靜靜地看著消失在海水中的小狗子,似乎能理解那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那孩子不會和他們一起離開,他就這裡等待幾千年,並不是為了離開,他要報恩,也要報仇。
如今他報了仇,卻覺得自己沒有報恩。
他不會離開的。
他和小溪一樣,也想把自己的一切,結束在這裡。
那自己呢?自己應該怎麽辦呢?
他也想和那孩子一樣,陪小溪留在這裡,可是他不能啊,在他的識海裡還困著那麽多無辜的修士,他還答應了小溪會好好活下去,如果留在這裡,小溪知道了,會怪他吧。
小溪以自己為代價換來的結局,不是為了讓般夏隱畫地為牢,依舊困在過去無法抽身,他是想讓一切隨著自己的消失徹底結束。
徹底結束啊……
“歸意,謝謝你。”般夏隱抬起頭看向身邊的男子。
“前輩言重了,該道謝的人,一直是楚某。”
靈力護送眾人飄向水面,謝書辭靈力催動神舟,變成原來大小,飄浮在水上。
眾人陸陸續續進入神舟,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海水填平了整座春盛山,海底洶湧萬裡,水面卻萬分平靜,一片安好。
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看著天空的豔陽,謝書辭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楚聞風走到謝書辭身邊,撞了撞他的肩膀,指了指對面的柳大壯,“他什麽毛病?盯著我看什麽呢?”
柳大壯一臉審視地看著楚聞風,見他還敢回看過來,立刻瞪起一雙眼睛,楚聞風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對謝書辭說:“你身邊怎麽總是這種莫名其妙的人?”
謝書辭:“……”
謝書辭心中本來有些怔忡,聽楚聞風這貨說了兩句話,火氣噌噌往上冒,“你在做自我介紹?怎麽兩個月不見,還是不見你往高裡長一點兒?像你這個年紀,現在不長,以後可就長不不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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