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靠近的同時,流水自動避開了他們。
進入水門, 入眼是一片霧蒙蒙的天空。
陰風緩緩吹來,涼意滲進骨縫之中,空氣中彌漫著腐朽潮濕的氣息, 讓謝書辭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
他們看著眼前的一幕, 通通陷入沉默之中。
四人穿過水門,身處半空, 腳下是一路蔓延到地面、在虛空中形成的水梯。
他們所處的空間, 像是沉在水底的雪花球, 被玻璃罩在其中,與外界的海水隔絕, 看上去與陸地無異。
可令人詫異的是, 這個空間裡飄著霧蒙蒙的烏雲, 下方波濤洶湧的海水拍打著礁石, 不遠處的海上矗立著一座籠罩在烏雲之中的山。
瘴氣化作灰色氣體彌漫在山頭上, 充斥著死亡與邪惡的氣息, 陸地和樹木都被染成了漆黑的顏色, 死氣沉沉地立在海平面上,像無言地獄一般。
海浪拍打礁石發出憤怒的呼嘯,陸地上一草一木悄無聲息,甚至掀不起一絲微瀾的風。
若是仔細一點,就能發現那海水也是像墨一樣的黑色。
謝書辭感覺,他們像是從人間一下子墜入了地獄之中。
倘若死後真的有地獄,也不過如此。
“這就是……四季如春的……春盛山?”
看著不遠處矗立的高山,謝書辭倒抽一口涼氣。
這座被瘴氣包圍,宛如死亡雕像一般的山,就是般夏一族的故鄉?
饒是司空信,看到眼前的畫面也不由地歎了一聲氣。
“難怪這家夥不敢去見他哥哥,我要是他哥哥我高低得抽他一頓。”柳大壯嘖嘖歎息道。
謝書辭怔忡地看著春盛山,卻完全不能想象,在一萬年前,般夏一族還沒有滅族的時候,這座四季如春的山,到底是什麽模樣。
司空信看著包圍在春盛山附近漆黑的海水,沉聲道:“這千萬年來,般夏溪在心中積攢的怨氣非常深。”
謝書辭點了點頭,“將整座山沉入海底……”
謝書辭難以想象,他心中是有多怨恨,才會這麽做,更加無法想象,千萬年來,他孤身一人守在春盛山中,興許如果不是般夏隱從識海中逃出來,他不會輕易離開這個地方。
“先下去。”司空信道。
四人沿著水梯向下走,越是靠近春盛山,感覺到的瘴氣就越是濃烈,也深刻地聞到春盛山散發的麻木的、腐爛的刺鼻氣味。
大王趴在謝書辭肩頭上,精神有些萎靡不振,它嗅覺比人類靈敏許多,它聞到了令它非常討厭的氣息。
“沒事吧?”
“嗷……”
大王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然而司空信卻注意到,空中漂浮的瘴氣似乎忌憚著什麽,縈繞在他們周圍,卻始終不敢靠近。
再仔細一點,就能發現謝書辭身上的小佩囊裡,仿佛有什麽東西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不多時,幾人沿著水梯走到海岸邊,距離春盛山只有幾丈的距離。
謝書辭看了
看周圍的環境,以及空中肉眼可見的瘴氣,不由有些擔心,他們修道之人尚且可以用靈力抵禦瘴氣,小瞎子只是個普通人,萬一瘴氣會對他的身體產生影響怎麽辦?
“謝安,這裡有瘴氣,會損害你的身體,你還是回神舟裡面吧。”謝書辭擔憂道。
謝安搖了搖頭,“不必。”
“可是……”
司空信看出謝書辭的擔心,對他道:“書辭兄,你不必擔心這一點,你身上的佩囊裡,應該有抵禦瘴氣的法器。”
謝書辭一愣,“是嗎?”
司空信道:“你不妨觀察一下,空中的瘴氣不敢向我們靠近。”
謝書辭聽後,看向半空中,發現周圍一片灰霧蒙蒙,只有他們身邊的空氣還算乾淨。
“可是我好像沒有什麽法器可以……”
謝書辭低頭在自己的小佩囊裡翻找起來,裡面放著七八瓶丹藥,還有從逍遙門弟子手上坑來的法器,還有就是他的青銅藥鼎和伏龍法器……
“伏龍法器!”謝書辭翻到下面亮著些微光芒的伏龍法器,將它從佩囊裡拿了出來。
一看到伏龍法器,大王立刻來了精神,湊上去舔了兩口。
“我滴個乖乖,謝兄、書辭兄,你他娘的到底什麽來頭?隨身帶著青銅藥鼎就算了,伏龍法器你怎麽也有啊?”
“伏龍法器是三千八百陣法中為數不多的祥瑞之陣,可抵禦世間一切邪惡的東西。”
謝書辭被他們說得有些飄飄然,訕笑道:“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可是我不會使用它,只會把它變成天穹用作防禦。”
司空信卻道:“在這裡足夠了,只要有它在,我們就不會受到瘴氣侵擾。”
聞言,謝書辭點了點頭,直接把伏龍法器遞給了謝安,“你是普通人,你拿著。”
謝安接過伏龍法器,將大王從謝書辭肩膀提了下來,將法器放到它嘴邊,“咬著。”
“嗷!”
大王高高興興地把伏龍法器叼在了口中。
司空信:“ ……”
就連柳大壯見後,也不由感到一陣心疼。
伏龍法器啊,祥瑞之陣啊,居然、居然被他們塞到一條狗崽子的嘴巴裡?老子都替伏龍法器感覺委屈!
司空信確信了,謝書辭就是缺心眼,還不是一般的缺!就可能是傻人有傻福吧,不僅丹藥法器一大堆,身邊還跟著一個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蕭尋,不止是在修真界,就算是在浮屠境裡,他都可以橫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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