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晚宴的人挺多,談黎輪了一圈沒找到宣哲,卻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林暖,江寧剛才沒發現,林暖對談黎的態度格外恭敬。
“少爺。”林暖輕聲。
“正好。”談黎神色一凜,攬住林暖的肩膀將人往旁邊一帶,“有些事我想跟你談談。”
傳娛目前掌權的是談天和,那位讓林暖深陷火坑不得出的人,可他卻不是談黎的生父,而是談黎的親叔叔。
談黎出國進修時恰逢其父剛剛去世,這個時間段顯得十分微妙,作為繼承人的談黎被遠支海外,談天和屁股倒是坐得挺穩。
“你跟聞霜少來往。”唐琬素拉著唐蔚生打算離開,今晚的體驗簡直糟糕透了,燈紅酒綠香衣鬢影,但是沒一點是他們母子能融入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你爸是不會同意的,一個沒身份沒背景的無名之輩也想進我宣家的大門。”
唐蔚生目光平而直地看了她一眼。
唐琬素頓時像被蟄了一下,她剛才罵聞霜的話用在她身上貌似更體貼一些,這個女人永遠記不住本,以為到了這個位置就能抹殺掉過去,可樁樁件件旁人替她記得清楚明白,唐琬素面子上有些過不去,沒好氣道:“我前面看那個演員給了你一樣東西,是什麽?”
唐蔚生揣在褲兜裡正在摩挲手辦的手微微一緊,抿了抿唇,“沒什麽。”
唐琬素臉色微變,看樣子非要知道,但想到最近跟兒子關系不太好,又不敢逼得太緊,“行吧,反正你記著媽的話,放心,宣哲對那個聞霜的興趣很快就過了。”
話音剛落,有玻璃碎裂的聲音突兀響起,唐琬素跟唐蔚生同時抬頭看去。
談黎沒找到宣哲,但聞霜卻看到了,他趁著江寧跟其他人說話的功夫跌跌撞撞奔向宣哲,酒精徹底發揮作用,讓聞霜感覺每一步都像踩在了棉花上,理智時而在線時而潰散,某些不安全因素包裹住全身,讓他覺得冷,唯有宣哲身邊是暖和的。
而聞霜到宣哲身邊時沒刹住車,將一個酒杯拂落在地,在這樣的場合是種非常失禮的行為。
唐琬素勾起一抹冷笑,抱臂等著看熱鬧,宣哲會怎麽做?覺得臉上無光痛斥聞霜?還是勉強維持體面讓人將聞霜送走?多年來的生活苦水被她一股腦咽進肚子裡,為了那些光鮮亮麗的生活唐琬素瘋狂麻痹自己,卻還是忍不住在面臨相同境況時拿旁人與自己做對比,這幾乎成了一種偏執,她心想如果是宣仲肯定會大聲斥責她,回去估計得念叨半個月,一提起來語氣中都是滿滿的嫌棄跟厭惡,好像她是個什麽丟人物件。
有其父必有其子,唐琬素病態的、妄圖在別人的痛苦上找尋一絲絲歡愉。
可宣哲沒有流露出半點不滿,他立刻伸手扶住聞霜,拿起他剛才碰到杯子的手,似乎想看看傷到了沒。
唐琬素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
“喝酒了?”宣哲攬住聞霜的腰,沉聲問道。
“嗯……”聞霜反應慢半拍,等了幾秒鍾才點點頭:“就喝了一杯。”
“難受嗎?”
“還行,就是頭暈。”聞霜低聲,他看著宣哲,看著會場的光暈飄散在漆黑的夜色中,像是裹著一層濕潤的水汽,一切都變得虛幻模糊,唯獨這張臉越發的俊美深刻,聞霜忽然回抱住了宣哲,在男人微微驚訝的目光中說道:“想要親親。”
宣哲失笑,看來是真的醉了,若是清醒的時候,打死聞霜也不會選擇在這裡。
大廳仍舊熙攘,大家說說笑笑,聊天吐槽,但那是表面,撥開這層偽裝,每個人的眼神都落在宣哲跟聞霜身上,一眾名流都在,這裡可以舉杯相慶,可以點到即止不失優雅地耳鬢廝磨,甚至可以玩得瘋狂點兒,在酒精的作用下跳進中央的水池裡,再拉下幾個落湯雞,體驗一把庸俗的快.感,惹得大家捧腹大笑。
卻唯獨不會有親親。
因為太露骨了。
露骨到扒掉了宣哲的“神格”,讓人不敢相信他會縱容一個人到如此程度。
聞霜微微踮起腳尖,但抿了抿唇覺得不對勁兒,正要退回的時候宣哲收緊手臂,近乎於虔誠地低下頭,吻了吻他,時間不長,也就嘴唇碰嘴唇短短幾秒鍾,甚至微微側過身擋住了聞霜,末了嗓音低啞道:“親親了。”
“唔。”聞霜心滿意足,低著頭靠在宣哲胸口,所以並未看到男人眼底洶湧猛烈到幾乎要將他吞噬的貪欲。
宣仲臉色鐵青,在他看來宣哲這是自降身價!原本想上前說兩句,但覺得依照宣哲的脾性十有八九會當面懟回來,讓他臉上無光,只能生生忍住。
“看來並非一時興趣。”唐蔚生眼底閃過某種情緒,輕笑了一聲。
“行了,回家!”唐琬素有些狼狽,沉著臉離開。
***
霓虹跟路燈像是塗了彩漆的壁紙,不間斷地從聞霜眼前晃過,他輕哼一聲,下一秒手被人握住,耳畔是宣哲低沉的嗓音:“想吐?”
“沒,渴了。”聞霜酒醒了,一些片段從腦海中閃過,閃得他渾身僵硬,等全部閃完,聞霜像是剛看完一部搞笑片,忽然輕笑出聲。
宣哲抽空瞥他一眼:“笑什麽?”
“做夢了。”聞霜語速有些快,像是著急確定什麽,“夢見在酒宴上跟你親親了,你說好笑不好笑?”
宣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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