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幼時見過,孩子多是童言無忌,打小就會板著臉的宣哲同小聞霜承諾過:絕不會忘記這裡,等以後接他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小聞霜未必多向往外面,只是覺得玩伴珍貴,那種天真的承諾更像是某種誓言。
於是他拚了命飛出那座圈住他的大山,考入這座城市最好的大學,經過一番了解才知道宣家是什麽地位,權壹又象征著什麽。
沒關系,他曾經看著高聳入雲的權壹大樓暗自打氣,想著憑實力進去,哪怕出現在宣哲面前,也不至於太丟臉。
那個時候天真爛漫,也豪情無限。
可又是什麽時候變了的呢?開始身不由己,靈魂被什麽東西操控著,做著那些他從來都不會做、也不齒去做的事情,終於某一天,徹底結束了,可這具身體竟然還在使用,哪怕後來漸漸蘇醒,知道他們其實就是同一個人,原身也深深不甘著,在他看來區別太大了,一個遭受苦難生不如死,一個從小順遂錦鯉附身,輕而易舉就認識了宣哲,隨之避開一個個重災雷區,最後活成了他最想成為的樣子。
太不公平了……而現在宣哲神色清明,眼底沒有絲毫厭惡,捧著他的臉滿是珍重之意,也不過是因為另一個靈魂罷了。
說來可笑,他可以滿腔期待地面對宣哲的厭惡跟仇恨,因為那是他力量的來源,是他對這個肮髒世界最後的報復,卻不能適應宣哲一點點的好,像是飽經風霜滿身是傷的病人,熱烈只會讓他早已凍住的傷口潰爛。
我的愛人不是你嗎……原身一點點回味著,巨大的心酸洶湧而出,他強行抑製住渾身的顫抖,倔強地望著宣哲,全然不知眼底的冰封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裂開,他並非生來就壞,那些惡事非他所願,他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硬生生捏造成如今的樣子,但凡有人經歷過他所經歷的一切,都不可能正常到哪兒去。
宣哲理解,所以面對這麽一張充滿怨氣跟惡意的面孔,他一點兒都不生氣。
“你分得清我跟他嗎?”原身冷笑,“還是說你只是單純喜歡這張臉?”
“膽子挺大。”宣哲挑眉。
原身指尖微動,像是連一根煙的重量都承載不住,煙蒂落在床上,眼瞅著就要燒出一個洞,宣哲第一時間丟出去,不經意間碰到了青年的手背,一片滾.燙,他立刻握住:“發燒了?”
原身露出一個得逞的微笑,仰著頭看宣哲,惡作劇一般:“我知道你會找來,因為你對他太在意了。”
“我在意的是你。”宣哲糾正,性格不能融合,這樣的突發狀況就會一直存在。
原身像是沒聽見,繼續道:“你猜我吃了什麽?”他說完湊到宣哲耳邊吹了口氣,頓時將宣總的理智吹沒了大半,偏不知死活還在那裡硬撩,“我不是他,對著這張臉你還能硬起來嗎?”
宣哲頓住。
原身立刻感覺到,以為宣哲終於演不下去了,輕笑出聲,“當然,我不勉強,如果宣總不願意,我可以在外面隨便找個男人解決,只是希望他回來後你可千萬不要嫌棄。”
宣哲:“……”
他看著身下人,眼角緋紅一片春色,耳垂上的淚痣紅得灼目,因為藥性整個人從眉梢粉嫩到腳底,全然不知自己有多誘.惑。
原身有些難耐的悶哼一聲,自以為是地“惡心”宣哲,腳踝在男人膝蓋上蹭了蹭,像是引人墮落的絕色精怪,“考慮好了嗎?”
宣哲一把握住他的腳踝,嗓音低沉:“還有這種好事?”
原身:“……”
“我說……”宣哲動用蠻力將自己親自給聞霜買的襯衫撕裂,果然沒叫他失望,“我喜歡的就是你,不管是什麽性子的你,但你似乎並沒有聽進去,不乖。”宣哲淡淡,但氣勢壓得極低,整個人看上去非常危險,說完俯身在青年脖頸上咬了一口,滿意聽到他倒吸一口氣的聲音,繼續道:“我原本不想用這個法子的,顯得我多禽獸似的,但架不住我家寶貝熱情。”
原身:“……”劇本不對!
當然,宣總主動攻擊的時候他就沒心思去想對不對了。
狹小的空間被熾熱跟喘息聲填滿,宣哲一邊用猛力一邊不厭其煩地告訴原身“我愛你”,他將那些荼毒傷害青年好幾年的負面情緒一點點驅散掉,哪怕毒以入骨,宣哲也有辦法拔乾淨,他看著聞霜再也說不出話,眼底的水色帶著深深的委屈一並流出,再心疼吻掉,然後拖著他一起進入一個綺麗的夢境。
我愛你,不管你曾經是什麽樣,現在是什麽樣,未來又會變成什麽。
原身到最後幾乎是抱著宣哲失聲痛哭,太累太痛了,為什麽不早點兒?
不知過了多久,原身從一個難得安穩的夢境中醒來,他一睜眼就看到一張噙著笑的俊顏,宣哲沒睡,就這麽一直守著他,赤.裸著胸膛撐著腦袋躺在一側,見狀眼底閃過奇異的光芒,“醒了?”他的手輕輕摩挲著青年長有紅痣的耳垂,低聲道:“我覺得你身上的藥效還沒散去。”
“???”原身此刻就像一隻被榨乾水分的海蜇,他甚至都懷疑身上起了皺,聽宣哲這麽說沒由來一陣驚恐,明明是曾經夢寐以求的事,此刻就跟見了鬼一樣,原身咽了咽口水:“我覺得……藥效沒了。”
宣哲欺身壓下:“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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