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場景讓秦月川眼皮一跳。
……鯨飛骨。
自己被囚禁後,本以為東西全被宋子逸摧毀了,沒想到還能見到這個飛行法寶。
他能感覺到宋子逸在觀察他的表情。他不動聲色的沉默似乎有一瞬間激怒了面前的魔尊,抱著他的臂彎驟然收緊。秦月川吃痛地皺眉,那人又瞬間放松了力道。
最終宋子逸什麽話也沒說,抱著他躍上魚背。鯨飛骨緩緩浮空,向前駛去。
秦月川心底的猜測逐漸被驗證了。經過幾息向北飛行,宋子逸凝氣凌空一指,撕破時空強行打開了一個漩渦入口。
果真是玄雒秘境。
他心裡沉重。沒想到男主解開血脈禁製後的實力,竟然強到能凌駕於魔尊李沐寒之上,隨手便能開啟先人秘境。
宋子逸已是天底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再無人能阻止的新魔尊了。
可能就連劍聖顧朔雪,也未必贏得了現在的他。
鯨飛骨發出空靈的長嘯,飛入了秘境之中。
他們直接降落在當初與李沐寒元靈最後一站的那片石台上。冰水與巨獸已全部不見蹤影,隻余破損的斷壁殘垣。
宋子逸把他放了下來,嚴肅地整頓衣冠,走到他拔出完璧的晶石前,恭恭敬敬地彎腰行禮:“前輩,我回來了。”
魔尊元靈已經徹底消散,自然不會再有回復。宋子逸卻不甚在意,沒有省卻任何禮數,拂袖喚出一片祭台,認真地點了三支香。
他祭拜完,徑自在旁坐了下來。寂靜的空間裡,兩人的呼吸聲輕不可聞。宋子逸放任自己沉浸在紛至遝來的回憶裡——旖旎的幻境,身份揭破的恐懼,以及那驚心動魄的一戰,仍然刻在他的腦海裡翻湧不息。
良久,他仰起頭深吸一口氣,竟然有種苦笑的衝動。世事弄人。現在的他,終於也體會到了李沐寒消失前的深切失望。
回過頭,寧樂生呆呆地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尖尖的小臉沒什麽血色,沉默地埋在灰色皮裘中。
“寧樂生,你還記得李沐寒與林飛儒的故事嗎?”宋子逸出神地撫過散發出幽光的晶石,低聲道,“我那時不懂,什麽道魔殊途、身份對立,在我看來,至多是情深錯付,遇人不淑。”
宋子逸的目光褪去了所有的堅硬和冷冽,仿佛不再是那個折辱他的魔鬼,而是變回了當初在長階上被他一鞭抽倒的少年。
他茫然又孤獨地呢喃道:“以前我站在你身邊,隻覺得擁有無限的勇氣。人心無常,但是我們……不一樣。”
“可為什麽我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那語氣疲倦,又透著萬分不甘心。
秦月川心顫了一下,心口酸澀。他悄悄握緊拳頭,指甲掐在掌心,提醒自己保持理智。他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也許很快就會離開……與其給出不可能的希望,倒不如讓宋子逸永遠憎恨他。
恨比起愛來,總不那麽傷人心。
高大的身影靠近,宋子逸彎下腰,陰影籠罩了秦月川。
“如果,我是說如果。能重來一次,你還會這樣對我嗎?”
宋子逸一定不知道他現在語氣裡幾乎帶著一絲乞求,泛著紅血絲的雙眼偏執而絕望,像是破碎的水晶。他放下尊嚴和仇恨,卑微地懇求一個哪怕可能是虛假的答案。仿佛一個如履薄冰的獨行者,點燃了帶來溫暖的火焰,哪怕腳下的冰層已在碎裂邊緣。
可秦月川什麽都沒有說。
他淡淡地移開了眼,像漠視一團塵埃。
刹那氣血翻湧,宋子逸心中劇痛——那痛苦是那麽錐心徹骨,幾乎讓他站立不穩。他後退一步,狠狠咬牙,墨藍的長發無風自動,目光重新冷硬起來。冷笑一聲,魔尊收起了所有的怯懦與不忍。
——他們仍然是針鋒相對的敵人。
回去的路上,秦月川還是被人摟在懷裡。他的脊背緊貼著宋子逸堅硬的胸膛,但卻覺得兩人的心,隔了這世間所有的山海。
他清楚地知道,他們剛剛失去了最後一次和解的機會。
第19章 我的魔尊師兄(十九)
日子的軌跡沒有絲毫改變。
秦月川惶惶不可終日,終於等來了主系統的反饋。
“調查結果是這樣的,按正常情況來說,世界劇本是一個既定框架,主角們就像棋盤上的棋子,各有各的規劃路線;而就目前情況來看,這個小世界的男主靈魂能量比較特殊,檢測到的波動很大,換句話說,他是個有自我意識的紙片人,所以世界劇本只能給他暗示,並不能保證這個棋子的移動軌跡了……”系統擦了擦冷汗,盡量溫和地解釋著。
秦月川正在溫泉浴池中泡著,他眼中沒了神采,精疲力竭手腳酸軟,被宋子逸從後面抱在懷裡,被舔吻著側頸。那處已經疊了很多青紫的新舊咬痕,還有一個深到流血地已經結了淡淡的痂。
他根本沒心思聽下去:“再這樣下去我懷疑我的死因會是縱欲過度……你能不能直接告訴我解決辦法……”
像是不滿他的失神,宋子逸眼神微沉,水下的手警告般摩挲著少年的細腰。就見那人顫抖一下,慌亂地轉過身來,乖巧地環住了他的脖子抱上來,被蒸汽打濕的睫毛害怕到簌簌抖動著,身體卻緊緊貼住他不敢退後。
系統被滿屏馬賽克噎到:“宿主再堅持最後兩天……顧朔雪已經聯合修真界在破天水宮結界了,最多後天傍晚,顧朔雪會帶人攻到宮門處,與宋子逸正邪一戰。你現在靈力全無,找個機會讓自己被殺掉,我們就能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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