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給我點小小的提示吧,拜托拜托。”秦月川可憐兮兮地眨了眨眼,往上吐出幾個泡泡,“我給你表演個布魯布魯……”
“……”被磨得不耐煩了,系統歎息一聲,“你十二分鍾後出水,去二樓盡頭的那間房間找凱洛斯。”
“哇,他回來了?”秦月川驚喜地喊道,“這男主神出鬼沒的,我好幾天沒堵到他人!我現在就……咦,為什麽要十二分鍾後啊。”
因為現在好戲還沒開始。系統腹誹。
給宿主這種等級的小提示不算違規操作,這個世界線走到現在,也該進入高潮了。
……
管家拉開紅色絲絨窗簾,午後明朗的光線照入室內。
解開軍服最上面的紐扣,年輕少將仰起頭長舒了一口氣,把身體的重量都靠在了背後的真皮椅背上。他正輕輕揉著眉心,半闔的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覺的疲倦和萎靡。
沉默在房間寂靜蔓延。凱洛斯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嗓音嘶啞:“……他今天有說要出去嗎?”
管家斟了熱茶,送到凱洛斯的手裡:“沒有。柯林王子正在水池中泡水。”
少將聞言一滯,杯裡的茶水晃出少許,潑在他顫抖的指尖。
“……約旦石起作用了。他的身體已經在發生變化了。”灰色的眼眸出神地望著窗外,凱洛斯喃喃自語道,“你說,我這樣做是對的嗎?”
管家擔憂地望著凱洛斯。他從小看著這個睿智而成熟的男孩成長為一名殺伐果斷的少將,一路走來遇到過無數風雨,可沒有一次凱洛斯表現得像現在這樣痛苦與疲倦。
“當初您定做戒指時說過,位置互換,柯林王子也會毫不猶豫地做出這個決定。”管家歎息一聲,“我想他會理解您的。”
“理解並不代表諒解。”凱洛斯苦笑著,劉海掩藏了他眼中的倦意,“約旦石一旦由人魚之血開啟後,它的能量就能夠在水源與同族身體間發散傳播。這種輻射能夠改變人魚族的血統、體質與基因結構,幫助他們更加適應陸地。”
“柯林戴著那枚戒指,下過水灣,見過人魚女皇,從輻射的第一日開始計算,現在恐怕整個摩羅島與水晶宮殿的人魚已經全部感染。”
他喑啞的嗓音仿佛浸滿苦澀:“當初帝國研發出這個作品,是為了實現團結與共贏。但人魚族的排外心理不可撼動,這個秘密曝光後,種族戰爭時,他的族群必然把他當做罪人。”
緊閉雙眼,凱洛斯壓抑著內心蔓延的寒意。
“……是我利用了他。”
撫過他顫抖的肩膀,管家輕聲安慰著:“少將……”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誰?!”凱洛斯快速起身,凌厲的目光直射門口,卻在看清來人的下一秒變了臉色。
金發的人魚跌坐在地,臉上毫無血色,淡色的唇像花瓣簌簌發抖。他似乎剛從水池裡出來,濕潤的金發往下滴著水,打濕了前襟,他卻像感覺不到一樣。
凱洛斯瞳孔極縮,快步跑到他面前跪了下來。
他不知所措地去握柯林的手。平時溫涼如凝脂的皮膚冷得像冰塊,他急忙用溫熱的掌心把人魚的手緊緊握住,想傳遞一些熱量過去。銀黑色的金屬硌在指腹,凱洛斯產生了一種被燙傷的錯覺——那枚戒指像燒紅的鐵塊,更像牢不可破的枷鎖——那是他賦予柯林的罪狀。
柯林眼神空洞地盯著戒指,聲音細弱而茫然:“……約旦石?”他像被抽走能源的機器,機械地說出殘酷的事實,“原來這就是你的計劃。”
凱洛斯嘴唇顫動,徒勞地試圖解釋,卻見人魚湛藍的眼睛緩慢眨了兩下,水光一閃,眼尾驀然落下一顆瑩白的珍珠,清脆地落在地上,滾遠了。
一顆、兩顆……墜落的珍珠帶著萬鈞之力,凱洛斯的心像被它們生生砸碎。
“所以那些水下聲呐的文件,全部都是你偽造的障眼法……只是你圈套中的一環?……你把我引到摩羅島,只是為了讓約旦石發揮更大的作用……你從這麽久之前,就開始計劃著欺騙我。”隨著眼淚落下,人魚平靜的表象被寸寸撕裂,柯林怔怔地盯著自己,那目光陌生而惶恐,帶著絕望和懼意,聲調因哭腔而尖銳,“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間,看著我像個小醜般自取其辱,你很得意吧!”
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試了幾次都因腿軟沒有成功。凱洛斯壓製著顫抖伸出手去,卻被柯林憤恨地死死咬住了手臂。這下咬得很重,血霎時就流出來。
凱洛斯卻完全沒在意痛感,仍舊試圖去抱他。柯林崩潰地痛哭起來,精致的冷淡消失無蹤,歇斯底裡的怒吼讓他看上去脆弱而凌亂:“你騙我!你怎麽敢騙我?!你準備煙花和玫瑰,就只是為了讓我戴上這樣一個殘忍的生化武器!凱洛斯·奧裡森,你怎麽敢這樣對我……你這個混蛋……還記得那時你說了什麽嗎!”柯林猛地推開他的手,絕望地放聲大哭,“你那時說愛我!——”
心臟如墜冰窟,凱洛斯刹那紅了眼眶。
周圍的侍從被驚動,忙亂地想要聚集過來,卻被少將通紅的狠厲眼神製止。
然而他的人魚卻會錯了意,注意到走廊上的騷亂,柯林眼中浮現起冰冷的恨意:“滾開!”他大步往旁邊跑去,披散的金發在空中一掃而過,乾脆利落地卸掉了來攔他的侍衛的手臂,平地躍起,站到了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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