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軒瞳孔微縮,眼神充滿了驚豔。
他從沒見過念影穿上這樣鮮豔的顏色,像燃燒的焰火,驚心動魄。他是月下盛開的新蕊,是明媚的春意,在蕭靖軒心頭綻出微光,讓他再不能忽略那瘋狂生長的愛意。
蕭靖軒掐了掐手心,才找回神智。他凝視那雙眼,一步一步走過去,將那人納入懷中。念影乖巧地將頭靠在他頸窩裡,輕聲道:“阿軒,我們成親吧。”
他們在燈海中擁吻。蕭靖軒淺淺觸碰那柔軟的唇瓣,洶湧的愛意蓬勃地在胸腔中跳動。
“好。”他珍而重之地抱起念影,往竹屋走去。
念影靠在他懷裡,一路隨意指著那些婚緞喜燭,念念叨叨著說自己跑了好久才買全了。桂圓和花生本來是不想要的,因為寓意不合;但店裡的人說成親需得圓滿,日後才能長長久久,他就聽話地全數收了回來。
蕭靖軒小聲調笑著,念影臊得面色通紅,一到房間就忙不迭地跳下,打開衣櫃,取出一套與他身上款式相同的婚服。
觀察到那人閃躲的眼神,蕭靖軒輕笑一聲,脫去了外衫,聲音低沉而虛渺。
“念念,你幫我穿吧。”
那衣袍比桌上的龍鳳燭還要豔,念影專注地幫他更衣,小心翼翼地將衣襟的金邊刺繡對齊。綁腰封的時候,蕭靖軒使了壞心,故意靠著桌子站立不動,逼著念影以環抱他的姿勢去系背後的衣帶。
他斂著眼看那人將下巴抵在他的胸口,眼睫如蝶翅撲閃,心下一片柔軟。
待到婚服上身,念影在銅鏡前幫他梳理發髻。
一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蕭靖軒在心底默念著古老的說辭,凝視銅鏡中的景象,第一次感受到滿溢的歡喜。似乎前面所有的糾葛似乎都被一一撫平,他們的未來就在伸手可觸的咫尺。
正想得出神,忽然聽到念影在喚他。
“阿軒。”
他回神一看,就見那人正端著兩隻酒杯,相連處綰著朱紅的同心結。念影面色酡紅,明亮的眼睛透出一絲緊張,握著酒杯的手在微不可見地抖著。
作者有話說:
那麽問題來了,猜猜這婚能不能結成
第106章 我的腹黑王爺(十九)
“梳青絲,斟清酒,山河洞房天星燭。”念影一字一句說道,嗓音發著顫,“我不信天地,無父無母,從前到現在,眼裡就只有你一個人。”
“我今天隻想要聽一句真心話……你若不喝這酒,我便放你自由,從此再不相見;若是飲了這合巹酒……你我便是夫妻了,這輩子你都只能陪在我身邊。”
那人豔麗的容顏在搖曳的燭光中明晰而堅定,撥開蕭靖軒心頭籠罩的迷霧。他的心打開了一道罅隙,愛意沉眠過漫長的冬寂,抽枝發芽,鬱鬱蔥蔥,每片葉子都在簌簌輕響,催促他吐露真心。
年少時不問風月,回宮又困於權謀,他這一生花了太多精力勾心鬥角、偽裝自我,卻唯獨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心甘情願拋下執念與糾葛,守著一個過去從不曾放在心上的人,度過余生。
飲了這杯合巹酒,就意味著他承認了對念影的感情,從茲締結良緣,訂成佳偶,將泳海枯石爛,指鴛侶而先盟。
蕭靖軒握緊了拳頭,手心沁出了汗,心臟跳動的聲響如擂鼓一般。他長久地凝望念影,指尖顫抖著,卻緩慢朝著杯子伸去。
——他竟然如此期待,那幻想中的未來。
念影紅著眼眶看著蕭靖軒的動作,似是屏住了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激昂的馬嘶聲,打破了安靜的氣氛。
兩人同時一驚,只見林中有一人禦馬飛奔而來,那速度極快,轉眼已至竹屋之前!高低成排的燈籠照亮了那人因疾馳而散亂的黑發,以及墜著汗珠的焦急臉龐。
“阿軒——”
蕭靖軒瞳孔極縮,驟然站起身來!
——竟是李雨寅!
他像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冷水,被凍得膽戰心驚,心頭雜緒萬千,迅速扭頭去看念影。
影衛明顯也認出了那人的身份,瞪大了眼驚愕無比,手下意識地一松,那系了同心結的兩隻酒杯摔落在地,清澈的酒液飛濺,將他的喜服衣擺暈出一片深色。
李雨寅高聲催馬,足尖一點,運起輕功勉勉強強往前掠來,順著竹階小跑幾步,雪亮的劍刃劃破夜空直指影衛,怒喝道:“大膽逆賊!王府兵隊隨後就到,還不束手就擒!”
念影面色慘白,怔愣在原地。眼看著李雨寅的劍招直直衝他而去,蕭靖軒焦急地扯住影衛的臂彎,將人用力往後一扯,隨手抄起桌上的龍鳳燭台格擋住劍尖的攻勢!
圓桌受到撞擊,茶具果盤打翻在地。
蕭靖軒一聲悶哼。他身體中軟筋散的藥力仍在,雖然近幾日減了藥量,但製約程度不小,他擋了一招已有些氣喘,右臂震得發麻。
劍身碰撞的尖銳響動驚醒了恍惚的念影,他低頭環視一片狼藉的婚房,渾身發抖,黑沉的眸中爆出洶湧的怒氣,咬牙切齒地尖聲吼道:“李雨寅……又是你……”
李雨寅亦被震得退後幾步,挽了個劍花定住去勢,無意間削斷了一根垂落的紅綢。他似乎才注意到竹屋內的喜慶布置,短暫地震驚後,面露厭惡之色,“區區一個叛徒影衛,挾持囚禁王爺,還用這種下作手段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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