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說:“春日來的時候也很好,滿城梨花。”
他與衛瓚入得城來那一日,見梨花滿城白雪香,只是那時心裡頭尚且心存芥蒂,不覺著美。
如今倒覺著有些辜負了這滿城的梨花。
只是不知怎的。
他這話一說完,好像身後就響起了沙沙的葉子聲。
白姑娘沒注意到這些,偷偷抬了抬眼皮看他,說:“這附近還有個可以許願的梨樹呢,據說活了五百年,七夕的時候,人人都在下頭求姻緣。”
“尋常梨樹活不到這麽多的年頭,人都說是有了靈氣了。”
哪個城都有些這樣的傳聞,如今梨樹也能管得姻緣了,沈鳶不覺有些好笑,又不覺心思一動,隨口問:“這樹在哪兒呢?”
白姑娘握著帕子,遠遠指給他瞧,只見那梨樹的確生得高大參天,與尋常梨樹不同,若是春來,必定是遮天蔽日的雪白。
沈鳶便輕聲說:“果真不凡。”
白姑娘輕聲問:“公子要去瞧瞧嗎?”
沈鳶笑著搖了搖頭,輕聲道:“今日便不去了,這會兒天已經黑了,姑娘早些回去吧。”
“省得家裡人等急了,白大哥回來該怪我了。”
這會兒已走過石橋下來了,背後那目光越來越明顯了。
沈鳶便側過身來,先送白姑娘上的馬車。
白姑娘這才想起他身子不好的事情,頗為不好意思地說:“是我耽誤公子了。”
白姑娘上了馬車,忽得小心翼翼、撩起簾問他:“公子。”
沈鳶說:“怎的了?”
白姑娘面紅了幾分,有些緊張在他耳側說了什麽。
沈鳶怔了一怔,卻是幾分笑意,低低說了句:“我曉得。”
白姑娘便放下簾來。
沈鳶便垂眸笑了笑,往後頭的馬車上去了。
卻冷不防黑洞洞的馬車裡,伸出一隻手來。
那手的手指修長,力氣也極大。
將他往車裡一拉一拽,便半個人都壓在柔軟的軟枕上,一手扣著他的腰,一手將他兩隻手腕扣在了頭頂。
簡直似是綁架他來的,叫他動彈不得。
隨之壓上來的,是炙熱結實的身軀,和熟悉的唇。
沈鳶不知怎的,分明眼睛未適應黑暗,卻仿佛已瞧著了那人凌厲傲慢的輪廓,和幾分醋勁兒的眼。
不自覺就揚起唇角來,喃喃說:“衛瓚?”
“你怎的回來了?”
卻聽衛瓚咬著他耳朵惡狠狠道:“我這才走幾天,又是白大哥,又是白妹妹的,還學會看梨花了。”
“好你個浪蕩成性的沈狀元。”
——果真是跟了他一路。
作者有話要說:
白姑娘(小聲):公子,你身後好像有流氓。
沈春卷(淡定):我曉得,我好這一口。
春卷晚餐:老醋拌流氓。
第96章
馬車裡連一支蠟燭也沒點,沈鳶讓人摟著親了好一陣子。
好容易才製住了這個老醋泡過的人,才忍著笑問:“你怎麽這樣早就回來了?”
衛瓚輕哼一聲,嘀咕說:“援軍提前分了一股騎兵先行,已到了迅陽城,你白大哥也到了。”
“這會兒迅陽城裡頭全是駐軍,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一時之間怕是打不起來。倒是康寧城這邊,戰後事務繁雜,我還不如暫且先回來幫你,省得在那邊兒他給我氣受。”
沈鳶說:“白大哥怎會給你氣受?”
白振鐸雖說是更偏愛沈鳶一些,卻對靖安侯也不無敬意,尤其是見識過衛瓚勇猛,素日裡待衛瓚都好得很。
衛瓚聞言,卻是挑著眉,沒好氣說:“你說呢,他心裡想招你做妹夫呢。”
白振鐸天生是沒什麽距離感的人,見衛瓚與沈鳶親近,便拿衛瓚當自己人,接連好幾天與他勾肩搭背打聽消息,問的都是沈鳶的婚事。
衛瓚多少有些警醒,被問了幾次,便說:“你問這個做什麽?”
白振鐸嘿嘿笑了兩聲:“不瞞你說,我有個幼妹,生得貌美,性情也好,還做得一手好飯菜,不是我自吹自擂,整個康寧城就找不出比她更好的了。”
“小公子這些年沒著沒落的,身子也不好,如今喊我一聲大哥,我便想著,要不真做了一家子,我往後也好照顧他一二。”
果然,又一個瞧上沈鳶,想給他娶妻的。
衛瓚頓時臉色一黑,說:“他已有了人了。”
白振鐸琢磨著嘀咕:“我沒聽說過小公子抬了誰進門啊?”
隔了一會兒,又說:“莫不是情人外室?”
衛瓚:“……不是。”
白振鐸嘀咕說:“沒抬進門兒就好上的,不是外室是什麽?小公子這上頭不大講究啊。”
三兩句話,衛小侯爺就成了情人外室了。
衛瓚臉色又黑了一下,說:“沈將軍早年給定的,指腹為婚。”
白振鐸幾分緊張,說:“是什麽人家的女孩子,人好嗎,可別耽誤了咱們小公子。”
衛瓚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影子,面無表情說:“出身顯赫,姿容漂亮,略通兵法,還會做些女紅刺繡,我瞧著是個很不錯的。”
白振鐸不情不願歎了口氣,說:“那的確算得上般配。”
衛瓚這才松了一口氣。
又聽白振鐸不死心說:“不知京中貴人的脾氣好不好,小公子那樣軟和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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