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斕猶豫,“這,這會不會嚴重了些?”
“嚴重?”宋君城挑了下眉,自從聽了下午宋離硯那個電話,他一點也不覺得嚴重,“我給他們豐厚的工資是讓他們來乾活的,不是來亂嚼舌根,偷懶耍滑的,如果不是離硯正好去了後花園,怕是找到天黑也找不著殊寧,他們待在宋家,眼睛是瞎的嗎?後花園找都沒找。”
見宋君城如此疾言厲色,方青斕面色微僵,瞥了一眼坐在沙發上若無其事的簡殊寧,呐呐應聲,“我知道了,是我說錯話了。”
處理了家裡傭人的事,宋君城總算出了口惡氣。
他坐到簡殊寧身邊,望著小兒子那張比平日多了幾分冷淡的側臉,開口時語氣下意識柔和了許多,“下午聽到你哥說你去後花園,我最開始還不相信。你以前不是不喜歡去家裡的花房和後花園嗎,這次怎麽了,又喜歡上花草了?”
簡殊寧唇角微動,這才知道自己犯了個什麽樣的錯誤,難怪宋離硯之前會說他變了很多,他這樣的行為,無異於崩塌原主的人設。
只是很奇怪,為什麽當時宋離硯不懷疑他?
即使心裡亂糟糟的,但簡殊寧面色上還是保持住了冷靜,甚至在開口時,還帶了幾分嘲弄,“你們都出去玩了,家裡就我一個人悶在屋子裡,無處可去的情況下,也只能去後花園逛逛了。”
宋君城剛要說怎麽就無處可去,你也可以出去玩,但想到自己下午還派人到處找人的事,又乾咳一聲,把這話給改了,“以後家裡不會再拘束你了,想去哪就去哪,之前那樣做,也是擔心你出事。”
“隨便,我在家就待兩天。”簡殊寧別過頭去。
宋君城見簡殊寧一臉的心情不好,也沒再強求,提了別的話題,“今天回家我買了些月餅,有你喜歡的豆沙和五仁,要不要嘗嘗。”
宋錦愉在樓上是徹底看不下去了,氣呼呼地咬著牙往回走,準備回房間,完全沒有了最開始下樓的好心情。
方青斕聽到動靜,憂心忡忡地望了一眼宋錦愉的背影,之後很快收斂思緒,將手裡提著的紙盒放到了簡殊寧面前的玻璃茶幾上。
“君城,我想上樓去看看錦愉。”
宋君城抬頭看著她,道:“下午你不是看過了嗎?”
提及這個,方青斕聲音弱了幾分:“我擔心,她心情看起來不太好……”
“你不要太慣著她。”宋君城凝眉說道:“每次一鬧脾氣你都去哄,她的脾性能有改變嗎?”
方青斕不說話了。
“我再一次明白為什麽宋錦愉對原主如此羨慕嫉妒恨了 ,宋君城這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他能慣著你,卻不允許方青斕慣著宋錦愉,真雙標。”
簡殊寧沒說話,但學會了一個新詞。
雙標。
宋君城見方青斕沉默寡言地杵在這,表情逐漸露出了幾分無奈,他低頭去拆紙盒:“算了,你去吧。”
方青斕抬了抬頭,小心翼翼:“可以嗎?”
“她是你女兒,想去看她是你的自由。”
方青斕眼裡的光一暗,落寞地嗯了一聲,轉身往樓梯走去。
人走之後,簡殊寧的目光重新落在紙盒上,腦海裡的系統為他解釋了一遍紙盒裡月餅的做法,聽完講解,他好奇地拿起一塊五仁的月餅,嘗試著咬了一口。
味道,出奇的不錯。
難怪原主會喜歡。
簡殊寧吃了幾口後,發現宋君城只是在旁看著他,便把月餅往宋君城的方向推了推:“你也吃。”
宋君城一愣,垂下眸看著面前的月餅盒,俊朗滄桑的臉上露出了笑意,他的小兒子是真的變了。
以前的簡殊寧,脾氣乖戾傲慢,從不會關心家人,也不會和他們一起過中秋節。因為他曾經說過,這個家,更像是宋錦愉的家,有父有母,而他,只是一個寄住在這的外人罷了。
但現在不同了。
雖然有時會作會鬧,還會陰陽怪氣地諷刺,但宋君城能感覺到,簡殊寧在慢慢接受自己這個父親。
今年的這個中秋節,對宋君城而言,是驚喜,但對於某些人來說,卻並不是很順心,比如,宋錦愉。
先是宋離硯突然回來擾亂了她的心,接著是和簡殊寧吵架大敗而歸,她算是發現了,自己今天所有的不幸,都是那兩位哥哥帶來的。
由於宋錦愉鬧脾氣不肯下樓吃飯,方青斕沒辦法隻好端著晚飯送去了宋錦愉的臥室。宋錦愉本來還一直端著,不肯吃東西,直到肚子咕咕叫了,才息了聲。
午飯她就沒吃飽,如果再不吃晚飯,接下來的漫漫長夜還怎麽熬?
沒辦法,宋錦愉,只能暫時「屈服」。
而宋離硯,直到宋家晚飯結束,都沒有出現。
……
天黑之前,晏憫和衛知澤離開烏溪鎮,回到了京陵。衛家的管家一看到二人回來,立即低頭說道:“大少爺,先生今晚有吩咐,讓您回來後,先去書房見他。”
衛知澤冷酷平靜的表情有了波動,看了看身後無知無覺的晏憫,嗯了一聲,說了句我知道了,便率先走進客廳,上了樓。
而晏憫自始至終,沒什麽表情變化。
傻傻的,呆呆的。
管家沒多給晏憫眼神,說完那句話便退下了。
敲門之後,聽到門內傳來一聲「進來」後,衛知澤推門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