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講,無論是方青斕還是宋錦愉,他都沒有多大的敵意,但也確實不怎麽認可這兩人是他的家人。
尤其是方青斕。
如果認了心思沉重,目的不明的方青斕為母親,恐怕是對這具身體親生母親的不尊重。
原主正是因為很看重自己的母親,所以才會如此針對方青斕母女,甚至因此,開始了針對親生父親,宋君城。
至於宋離硯,暫時沒看出有什麽態度。
簡殊寧走進客廳,聞著鼻尖的飯香味,他把行李箱放在了樓梯旁邊,然後背著書包走上了樓梯,“沒什麽事,別來煩我。”
宋錦愉表示自己被簡殊寧張狂的語氣和態度氣到了,如果不是宋君城還在身邊,她一定會上前和簡殊寧理論幾句。
憑什麽這樣目中無人?
想到這裡,宋錦愉逐漸握緊了拳頭,看了一眼沒有出言阻止的宋君城。
簡殊寧如此目中無人,還不是父親給的底氣。
父親……你太偏心了。
方青斕這次倒是穩定住了情緒,看了一眼面前表情無奈卻隱含包容的丈夫,尷尬地開了口,“君城,那……”
“不必管他了,我們先吃吧。”宋君城為小兒子的脾氣沒轍,卻也覺得這樣的「簡殊寧」才是他所熟悉的簡殊寧。
唉,可能真是習慣了小兒子的作精脾氣吧。
如果真改了,或許還會有點不習慣。
方青斕繃緊的心臟一松。
說實話,她害怕宋君城說出「我也吃過了」這種話。
所幸,沒有。
沒了簡殊寧和宋離硯,三人這頓午飯吃的十分安靜。卻又有一點,微妙。
宋錦愉察覺到了飯桌氣氛的僵硬,偷偷看了一眼父母,沒吃幾口就放下筷子,說不吃了。
方青斕有些擔心,“怎麽了,不合胃口嗎?”
不是,菜挺好的。
但宋錦愉就是吃不下了。
“我飯前吃了些水果,肚子已經飽了。”宋錦愉摸著空蕩蕩的胃,裝出一副被撐到的樣子,然後起身離了席,“爸,媽,我先回房間了。”
除了有被簡殊寧氣到的原因,還有宋離硯突然回來造成的衝擊,這個家裡,如果說宋錦愉對宋君城是發自內心的孺慕和尊敬,那對宋離硯的尊重和畏懼,就是刻在骨子裡的潛意識行為。
這是自從她五歲進入宋家時,母親耳提面命教導過她的成果。
雖然現在宋君城嚴重偏心簡殊寧,但有朝一日,宋家這個擔子,還是要交到宋離硯手中,不僅僅是宋離硯外祖那邊施加的壓力,還因為簡殊寧不堪大任,扛不起事。
她們母女倆,一旦離了宋家,就又要回到過去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所以方青斕要她乖一點,不要惹宋離硯不高興。
萬幸的是,宋離硯自從父親娶了方青斕後,便遊離於這個家之外,一年下來,除了重要的節假日,鮮少回家,也免了宋錦愉一大壓力。
這個家裡,宋錦愉看來看去,宋離硯也就對簡殊寧有點不太一樣,願意多和他說幾句話。
真是不理解了,
簡殊寧這麽作,是怎麽討他們喜歡的。
想著這些,宋錦愉難得的假期裡,沒在客廳看喜歡的電視劇,而是直接上樓回了房間。
宋君城喝了口粥,說道:“錦愉的情況看起來不太好,吃完飯你去看看她吧。”
方青斕怔然了一下,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然後壓著欣喜點了點頭。
——他的丈夫還是在意女兒的。
……
與此同時,衛家的車子到了烏溪鎮。
晏憫站在鎮口,看著快一個月沒見的烏溪鎮,怯懦的目光裡流露出一絲冷酷。
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
衛知澤站在他後側方,也看著這個他們初遇的地方,當初來到烏溪鎮,不過是調節心情,順便處理一下衛家留在西街的一些產業罷了,怎麽也沒想到,當初一個討債的無意之舉,會遇見晏憫。
可能是緣分,也可能是他們命中注定。
“想不想見見你的養父?”
那天帶晏憫離開時,衛知澤有注意到,少年好像對自己的養父還挺有感情的。
過了一會,晏憫轉過身,精致漂亮的面容滿是忐忑,“可以嗎?”
“可以。”
“父親……父親他還好嗎?”晏憫擔憂道。
聽到這聲「父親」,衛知澤有一瞬沒反應過來。
確定晏憫身世的那天,衛長鳴以擔憂晏憫的身份挑明後,會被衛家的一些人針對為由,隱瞞真相,不僅將他的戶口挪到了一個下屬的名下,還將衛家的傭人也清洗了一遍。
巧的是,那位下屬也姓晏。
晏憫雖然和他們住在一起,但一直單純地以為他們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性格使然,晏憫並不敢過度親近他們,叔叔或哥哥都不敢叫。
衛家的傭人因為換了一批,都不清楚晏憫的身世,見衛長鳴和衛知澤對其態度親近,隻當他是哪個衛家旁支的孩子,一律喊他小少爺。
衛知澤陷入沉思,許久沒有回答,晏憫擔憂的神態也變得著急起來,“他,他不好嗎?”
“放心,還活著。”衛知澤回了神,說道:“我帶你去見他。”
晏憫松了口氣。
衛知澤卻皺起了眉,據他當時的調查,晏憫的養父這些年對他並不好,非打即罵,動不動將他趕出家門,甚至當初,還動過把人賣到酒吧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