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呢。”駱修竹笑了。

　　他笑得很漂亮，眉眼微彎，神韻獨超，氣質涵養，極度溫和。

　　寧奚看著他，不由想起了駱菡。

　　他們真的很像。

　　很早很早以前，駱菡也這麽笑過。

　　“我們工作一直很忙，很少有時間和你聊天，聽你說說你的事情，對你的關愛是有點不夠。現在能找到個人替我們在平常來愛你，真好呢。”

　　那些記憶再次湧了出來，內疚，自責，不舍，想念，牽掛。寧奚內心翻湧著，他現在很想說一句話，說出他一直想說但沒辦法說出口的那句話。

　　“對不起。”

　　可能是壓抑了太久，這麽說出口後的時候，喉嚨裡自帶而出的是些許哭腔，聲音有些顫抖。

　　他害怕聽見責備，害怕沒接受，害怕這聲道歉真的微不足道，沒辦法去彌補這麽多年的執念。

　　“有什麽好對不起的。”駱修竹輕笑，笑得柔和，

　　“你本來就沒做錯什麽啊。”

　　夜幕下的城市，光影流動，漫天星光，溫和璀璨，絡繹不絕的車輛，都是趕路歸家的人。

　　兩人坐在辦公室裡聊了很多，聊稀稀碎碎的日常瑣事，駱修竹還試圖從寧奚嘴裡套出他男朋友的名字。

　　萬家燈火湧動，最不乏人間煙火。

　　寧奚知道的，駱修竹不是駱菡。

　　但他們都是一樣的，不只是長相，他們還一樣的認真，一樣的溫柔，一樣是他的親人。

　　是不是也可以去想想，他們也是一樣的愛他呢？

　　*

　　寧奚回到了公寓。

　　現在正是九點末快到十點了，他和駱修竹聊了好久，看到駱修竹推了第三個會議電話的時候，他實在不好意思繼續打擾了。

　　按照駱修竹的意思，這次見完後又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再這麽聊了，公司接了一個策劃，或許又要出國大半年。

　　寧奚再理解不過了，雖然還是會舍不得，但他這次沒有跑了。

　　看到家裡牆上的鬧鍾過十點，寧奚打開手機，一進去就看到了宋易澤給他發的消息。

　　【悶騷弟弟：晚自習怎麽不在】

　　果然來了。

　　寧奚看著這個就覺得臉紅，他對宋易澤的幻想有些害臊。

　　夢到和男生接吻，這是正常的嗎。

　　期待和宋易澤接吻，看到他就有這樣的想法冒出來，這個是正常的嗎。

　　寧奚甚至還和駱修竹說了這個疑問。

　　駱修竹：“嘖，兒子留不住了。”

　　寧奚當時就想著。

　　完蛋。

　　他不會真的變態了吧。

　　為什麽呀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

　　【悶騷弟弟：寧奚】

　　【悶騷弟弟：我今天打來視頻，你會接嗎？】

　　寧奚臉還是紅在這裡，但他現在就很想見宋易澤。

　　他先去洗手間裡洗了一把臉，還搗鼓了一下頭髮，整理乾淨後又撲了回床上，抱起手機回了一個：

　　【小溪同學：嗯】

　　回復過去不到兩秒，宋易澤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寧奚接起視頻，在屏幕裡看到了宋易澤的臉。

　　少年在家裡，書桌擺放著台燈，微亮的燈光柔和地罩著他的臉部輪廓，他戴著一副眼鏡，斯文敗類似的，凸起的喉結在光下顯出曖昧的陰影。

　　“晚上好。”宋易澤說這話時帶著有些笑，聲音比平常清亮。

　　寧奚心砰得一下就提起來了，他慌忙把手機撇到不旁，不敢露出自己的臉，也不敢去看宋易澤。

　　“你幹嘛啊。”宋易澤還在笑，“你是躺著床上了嗎？”

　　此時此刻地寧奚把頭正埋在被子裡，雙手伸前舉著手機，趴在床上。

　　“怎麽不說話，屏幕黑了，遮什麽呀。”宋易澤說，“讓我看看你。”

　　寧奚心臟簡直了，要瘋了，這麽幾句話他就受不了了。

　　“快，讓我看看你。”

　　寧奚感覺自己一直被宋易澤哄著似的，這家夥總有種讓他下不去手揍他的感覺。

　　稍微糾結一番後，寧奚把腦袋從床單裡拿了出來，但又貓到枕頭那。

　　他舉過手機，露出半張臉，看向手機鏡頭。

　　他剛剛洗了臉，皮膚特別白，在橘色的夜燈下五官比以往深邃了不少，幾根沾水的發絲立在額前，露出光潔的額頭。

　　宋易澤喉結滾動了一下，開口的聲音低沉了些許：“到書桌上去，今晚我們講英語。”

　　“……”

　　很好，宋易澤很有原則。

　　寧奚從床上下來，坐在到書桌邊，手機沒法舉著，他就架在一旁。

　　宋易澤現在看到了寧奚整張臉，心情很不錯：“那我們開始吧。”

　　宋易澤讀英語很好聽，發音和標準，很柔很低很蘇，好像可以反覆循環。

　　宋易澤的臉很好看，低眼隔著眼鏡都可以看到他很長的睫毛，鼻側的影子讓五官更加立體。

　　宋易澤的嘴很好親，形狀那麽漂亮，看上去又那麽軟。

　　“我們先講一個句型，動詞ing引導的主語從句。”宋易澤稍微頓了一下，後面才講道，“舉個例子……”

　　“Meeting you was fate，and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 was out of my control。”

　　嗓音緩緩飄入了寧奚的耳裡。

　　這個房子出了他一個人都沒有，只能聽間時鍾的嘀嗒和宋易澤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