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文才充滿敵意地看著沈無璟,眸中恍然。
他手筆直地指著沈無璟,就怕戳不上他眼睛似的。“就是你!既然醒了還不快滾!”
葉白柚躺在屋裡,他側頭望出去。外面那個惡心的人被沈無璟擋住了身形。
正好攔著他,也省得看見了煩。
“你算老幾?”葉白柚白眼翻天,無語至極。
活了這麽多年,從沒見過如此死皮賴臉的人。極端自戀又極度自信。怕是在他心裡,村子裡所有哥兒、女娘都得喜歡他。
“你是誰?給我讓開!”
婁文才看著眼前比自己高大帥氣的男人,滿腦子都是葉白柚背叛了自己。
不過這人看著危險,即便是穿著破了,也自帶一份氣勢。婁文才在外面混的時候最懂得趨利避害,如今自然不想跟這人硬鬥。
“葉白柚,讓你這奸夫滾!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他就像闖入別人家裡卻把地盤當做自己家的大鵝,嘎嘎嘎的,吵得人好不清淨。
沈無璟嗤笑,極為英俊的臉上帶著不屑。就這麽一個表情,讓婁文才直接跳腳。
沈無璟面上帶著些許的煩悶,冷厲道:“你想對誰不客氣?”
婁文才被這股子氣勢嚇得膽寒,脖子一縮,那氣勢陡然弱了。他逞強地忍住後退的腳步,結結巴巴:“你、你是誰?姓甚名何?”
“葉白柚是注定要進我婁家門的小郎!我告訴你,識趣的最好自行離開,不要再糾纏。”
沈無璟看人像看**跳腳。
居高臨下望著來人,那一聲自喉間發出來的諷刺,扎得婁文才仿佛是看見了學堂裡那些瞧不起他的人。
就是這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就是看不起他,像遛狗一樣遛他的畜生!
婁文才雙眼通紅,很得幾乎要咬碎了一口牙。
那些人也就罷了。但是這個從山林裡撿回來的奸夫,沒權沒勢沒地位的泥腿子。他怎麽敢嘲笑自己?
怎麽敢!
拳風凜然,衝著沈無璟的臉上去。
沈無璟頭一偏,抬腳掀開腿上的貓,看似飄然實則迅疾而沉重地往前一踹。
一聲卡在喉嚨的痛呼爆破而出。
婁文才直接被踹飛了出去,掉在地上。塵灰四起。
“婁文才,打什麽!!”
何沁急忙跑過來,緊跟在他身邊的長安端著個碗。那藥酒的味道,即便是站在院子裡的沈無璟也能聞到。
長安張大了嘴巴看著地上的人。
那嘴角悄然無聲的抬起來,大眼睛對著屋簷下的人滿滿的崇拜。“好厲害!”
被人看見了……
婁文才躺在地上氣急敗壞:“葉白柚,你、你給我出來!縮在門裡算什麽好漢,我今天就要帶你進我婁家!”
他眼神陰惡死死盯著沈無璟,聲音更大:“免得你在外面招三惹四,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在一起。”
“你再多說一句?”沈無璟瞥了他一眼。
婁文才隻覺脖子被一隻手掐住,喉嚨一緊,霎時失聲。
長安看得兩眼生光。
不愧是他葉哥哥的男人,果然跟葉哥哥一樣勇猛!
“長安!我藥酒怎麽還沒拿來?”屋裡,何沁喊道。
“來了來了。”李長安星星眼一樣掠過沈無璟,就差跟他腳上的貓一樣,直接上爪子抱住他腿。
婁文才鬧不下去,他弱聲弱氣,為半點剛才的氣勢。“葉白柚!等著,看我怎麽收拾你!”
沈無璟聽見這自大的嘀咕,又看了一下腳上兩個爪子抱得緊,圓腦袋一直蹭著他腿的貓。
眸色收斂,他別開視線。
罷了,有的是機會。
婁文才揉著屁股,腳跛著離開。
長安放了碗出來,站在門邊,用余光瞥著沈無璟。
他眼中湧動著興奮,欲言又止。
沈無璟隻當是沒看見,腳尖踹了下腿上的貓。
貓兒不動,只是身上的肉跟著顫了顫。硬是死皮賴臉的扒拉著沈無璟褲腿。
“疼疼疼……”
“知道疼你還折騰。”那是他小爹爹埋怨的聲音。
“那不是見他倒在雪地裡,怕他著涼嗎?”
“長安就跟在你身邊。他跑得快,就不知道轉個彎兒讓他回來叫人?”
“疼疼疼!!”
“知道疼就好,看你下次還逞不逞強!”
沈無璟聽見哥兒喊疼的聲音,眼底閃過自責。
不過他現在的處境……
窩在山上幾個月,他從沒想過再下山跟葉白柚有其他的牽扯。可如今那幾個膽子大了,竟然敢直接將他帶出來,還帶到了哥兒的面前。
沈無璟撚著指尖,思忖該如何解釋。
可驀地,沈無璟凝視腳上的貓,眸色古怪。
他為何要解釋?
門內痛呼聲不斷,等門再打開,沈無璟的腳踝已經被貓捂熱了。
他抽了腿,熟門熟路地進廚房,將自己臉上的東西洗去。
何沁出來這麽一瞧。
青年臉上滴著水,五官俊朗。看臉,那是更配得上柚哥兒了。不過這孤男寡哥兒的相處一室,外面那些嘴碎的傳出來不好聽。
何沁乾脆讓長安留在這兒,自己收拾了東西回去。
屋內,濃厚的藥酒味兒彌漫。葉白柚趴在床上,額頭沁出了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