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長安家三個小孩放進來。婁文才這不要臉的跟著動,葉白柚將掃帚往地上一揮。掀起的塵土沾染了那身青色的衣袍。
“你!葉白柚你別不識好歹。”婁文才在葉白柚關門之時,快速上前去拉葉白柚的手。
葉白柚剛想一巴掌拍過去。
婁文才卻“嗷嗚一聲”向後跳起,摔坐在地上。
葉白柚哈哈大笑,連帶著後面幾個小孩也忍不住。
“看看,連我家的貓都看不下去了。”葉白柚臉色霎時一邊,直接將掃帚往籬笆外打,“小郎,狗屁的小郎,你怎麽自己不去當小郎呢?”
小郎就是哥兒給人家當妾,在農家一般都是一妻一夫或者一夫一夫。除非是家裡的人生不出來,才會有人再娶一個。
但這種情況極少,因為莊稼人養不活那麽一大家子人。
所以,婁文才說的這話,葉白柚隻覺得他腦子壞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葉白柚你竟然如此辱我!”婁文才蹬著腿兒趔趄後退,灰頭土臉的,手指還倔強地哆嗦著指著葉白柚,“我給你機會進我婁家門,你卻不知好歹。”
長安三個小孩就蹲在葉白柚的身後。
婁文才這村子裡這麽大年紀了還在讀書的人。平日裡,他們小孩接觸不到。
這會兒看了,才知道不是所有的讀書人都像他們阿爹那樣。
“我不知好歹,我看你是不知好歹。”葉白柚抓著掃帚往外一扔。
“你這咕嘰咕嘰也說完了吧,我聽著這耳朵就像這蚊子嗡嗡嗡的吵著慌。”
“我說了,我給你的那些錢財都是你哄騙的,你不是說要十倍百倍還給我嗎?怎麽現在還不了?”
“哦,我記得我這裡還有你的借據呢。”
“要跟我去裡正那裡對峙嗎?正好我葉家現在也揭不開鍋,缺的就是你手上那點錢。”
葉白柚眼珠一轉:“沒錢也行,你那每月領的糧也是夠的。”
說著,葉白柚做勢要進屋。
“葉哥哥他跑了!”
“葉哥哥好厲害!”
“葉哥哥威武!”
不愧是兄妹,一人一句。葉白柚笑著揉了揉三個人的腦袋,將小璟放在凳子上。
“葉哥哥,他是不是被打傻了呀?”長安摸著貓貓頭,仰著頭一臉迷惑。
葉白柚捏了捏他的臉。“他不是被打傻的,他本來就是那麽蠢。以為讀了幾點書,就心高氣傲看不起人。世界上最不缺他這種井底之蛙。”
李長安若有所思地點頭。他決定回去將這事跟阿爺說一下。
葉哥哥一個人住在這邊,他是個哥兒。即便是再潑辣,面對漢子的時候,總會少了一些力氣。不怎麽安全。
而那個婁文才則需要好好敲打敲打。
“以前婁家的阿奶還有婁文才的阿娘在的時候,婁家的男人從來不乾活。”
“尤其是婁文才。我聽阿爺說,他吃飯頓頓都要他家裡人給他端過去。我還經常聽見他還會罵他的阿娘跟阿奶呢。”
葉白柚:“所以這樣不敬父母的人出來,讀個書又能有什麽用呢?”
“就是!所以葉哥哥你不要答應他。”
葉白柚眼中笑意一閃。怪不得小孩要說這麽多,敢情是擔心自己腦門一熱去做了那惡心家夥的小郎。
“放心吧,不會的。”
——
沒了搗亂的人,長寧跟長宜守著貓貓玩兒,葉白柚則進屋將洗好了的半大的水缸搬出來。
家裡大水缸又那麽幾個,這個他看是放在角落又沒用。與其落了灰,倒不如讓它發揮一下自己的作用。
水缸通體褐紅色,肚子大,到葉白柚膝蓋高。重量不算輕,葉白柚純粹是將他往外滾動出來的。
“葉哥哥,你弄大缸子幹嘛?”
長安在一旁想動手幫忙,被葉白柚擋開。
“過去一點,小心壓到腳。”
“我想給小璟多抓些泥鰍魚什麽的養著,免得它一天饞。”說著,葉白柚抓著缸口將其立起來。
“你們在家裡玩兒,我去打點水回來。”
“我幫你。”長安跟著葉白柚,手上抓著剩下的那個桶。
路過院子,兩個孩中間,小璟在轉著圈圈玩兒尾巴。
小家夥被養得好,即便是沒有洗澡,毛毛也順滑又光澤。
加上又是個小懶蟲,除了小孩過來跟它玩兒的時候動兩下,平時不是趴在院子裡的木頭上,就是睡在葉白柚的膝蓋上。如此一來,倒也長了點小肚子。
虎頭虎腦的,尤其可愛。
缸裡水打滿,葉白柚還弄了些浮萍放在水缸裡。
“好了。”
手指撥弄幾下綠油油浮萍,葉白柚手上沾了水珠。
他的手好看,是那種勻稱的纖細。像蔥白,由粗到細。若是再白一點,瞧著指定不差於是一雙撥琴弄弦的手。
指尖的水滴隨著他動作的抬起,又叮咚一聲落入水中。
閑著也是無聊,葉白柚乾脆進屋將采來的菌子拿出來清理。
長安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麽,蹲在葉白柚的身邊。一邊幫他拿掉菌子上的枯葉,一邊道:“葉哥哥,你知道婁文才家的事兒嗎?”
葉白柚使著菜刀,將菌子的泥腳刮掉。
“我都沒去村子裡,怎麽知道呢?”
李長安想到婁文才剛剛那德行,忍不住悶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