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沈大不來,哼,還是他有福氣。
一切搞定,夫夫倆在堂屋吃。
沈二窩在廚房,將省下的吃得那是一粒米都不剩。
朝霞出聲,太陽半露。
隨後,沈二接過葉白柚寫的東西揣好,騎上馬兒架著已經卸了貨的馬車趕快回去。
——
早飯後,葉白柚站在屋簷下看著男人給她做果茶。
沒有放冰的果茶,雖然少了點味道,但也算聊以慰藉。
此刻太陽已經出來了。葉白柚看著幾米遠的金黃色陽光,隻覺呼吸之間都是灼熱的氣息。
“相公,你進屋裡來吧。”
“馬上。”
竹筒做好,將研缽裡的果子倒進去。拎著上頭的繩子,沈無璟回到屋簷下。
葉白柚雙手接過,欣喜地將額頭往男人肩上拱了拱。“謝謝相公。”
“嗯。”
入口,微甜的果茶鮮香撲鼻。但舌尖的溫度,卻讓葉白柚有些古怪地看著男人。“相公,溫的?”
沈無璟:“不喝?”
葉白柚忙低下頭去:“喝!”
冰的他不強求了,涼的總行,結果誰曾想沈公子還能坐個溫的。乾脆直接泡茶就好,幹嘛還費事兒做這個。
大手自後頭伸來,捧在他臉側捏了捏。
頭頂微癢,葉白柚抱著竹筒後靠在男人身上。心裡那麽一丟丟的不舒服銷聲匿跡。
有什麽不知足的呢?
沈公子都退步了不是,至少不是滾開的。
葉白柚幾下乾完,隨後打了個大大的飽嗝。他轉身,手去抱男人的窄腰。可肚子抵著男人身上,兩人隔著兩個娃的距離。葉白柚的手只能虛虛搭著。
他癟癟嘴,隻好又背過身去。
沈無璟輕笑著低頭,下顎貼在哥兒頸側軟肉。“夫郎乖。”
——
七月中,水田乾涸,裡面的稻谷已是金黃。
葉白柚家靠近大路。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能聽見村裡人出去收稻谷。太陽出來半個時辰之後,人受不住這熱,又趕忙收拾了東西回家去。到晚上,山風將村子吹涼,吃完飯的農人又借著月光出來繼續。
連續半月,村中曬谷場上越來越多的金黃色稻谷攤開了又收。
這樣的日頭只需要曬上三個太陽,基本上就可以。葉白柚嗅著空氣中的稻子抽打之後那股清淡的葉香,在家呆得悶了就捧著肚子出去。
夏夜,村中人喜歡在中央的大樹底下乘涼。
這時候從山上吹來的風是涼的,坐一會兒人就會舒服不少。
葉白柚眯眼享受著。這時候,村裡的人就會笑著看他的肚子,說他是個有福氣的。
葉白柚隻哼笑兩聲,點點頭。
如此,夾在嬸嬸阿叔中間參與每晚上大樹下的嘮嗑,吹著從中間灌入下來的山風。聽著蟲鳴蛙叫,喝著沈公子的溫水,一腳邁入了八月。
——
八月十五,中秋。
葉白柚吃著沈少爺做的月餅,看著天上圓圓的銀黃色月亮,像玉盤似的掛著,將整個山村照得宛若晨光熹微的早上。
兩個月餅,一個蓮蓉蛋黃的,一個紅豆的給葉白柚整完,他飽了肚子雙手高舉伸了個懶腰。
懶呼呼靠在男人身上,看著兩個渣渣都不剩的月餅,很是無奈道:“相公,他倆是真能吃啊。”
沈無璟抱著哥兒,忽笑:“也不知道是誰能吃。”
“沈無璟……”葉白柚擠著男人的臉,“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好,是他倆能吃。”
葉白柚滿意了,他拍拍大肚子道:“豬兒似的,看你們能的。”
沈無璟掌心剛貼在哥兒手背,葉白柚臉色一變。
“我他媽!”他緊緊盯著男人,死死抓住他的手指,“好痛!”
“夫郎……”沈無璟眸光一沉,忙將人抱起來到事先準備好的產房。
“琴姨,叫產公!”他聲音微亂。
早幾天就把人送過來的琴姨直接拍開了產公的門。
頓時,廚房燒起熱水來,寂靜的小院一下子變得熱鬧了起來。
門關了,沈無璟被推出了房門。他筆直站在門外,鼻尖是濃重的血腥氣。
琴姨在外面熟練指揮,白霜來來回回跑腿兒。沈無璟繃緊了下顎,怎麽被推出來的就是怎麽站在原地的。
葉白柚躺在床上,疼得磨牙叫喚。
“狗男人!”
“沈無璟!”
“相公啊……”
“他娘的為什麽會這麽疼!老子不生了!”
“夫人把嘴巴閉上,省力氣。”產公經驗豐富,是白家人送過來的。現在這一輩白家的小孩子大多是他接生的。
看著葉白柚還活蹦亂跳能罵人的勁兒,即便是兩胎,他心裡有了底。
一門之隔,沈無璟宛若直聳入雲的冰山,繃得筆直。哥兒痛呼的聲音像刀割似的一寸一寸在身上凌遲,他雙手捏得哢哢作響,骨節泛白。
白霜端著熱水進屋。本就暈黃的燭火下,站著這麽個渾身煞氣的人嚇得他盆子都差點摔了。
看了一眼他娘,白霜壓低腳步飛快繞過他。
琴姨瞧了一會兒看不下去了,走到他身後道:“小主子,擋路了。”
好半晌,沈無璟看著門上的眼珠轉動,才慢慢往旁邊挪了一步。
白琴心看得搖頭。“產公說了,夫人養得好,胎位也正。不會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