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柚呼嚕著打個滾兒,前胸後背就沒一處好的地方。
“相公,相公——”
沈無璟脫了衣服上床,他躺在一邊仔仔細細看了看男人背上的抓痕,滿足地咂吧了下嘴,翻身進男人懷抱。
嚴嚴實實像抱著大抱枕一樣抱著,他又打了個呵欠。
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沿著細白的臉上一直落到脖頸。
沈無璟喉結微動,俯身上去。追逐著淚痕,輕柔地從眼尾一直吻到了被子下。瞧見那小巧的喉結,沈無璟用鼻尖蹭了蹭,再抬頭,懷中人已經熟睡了。
沈無璟輕笑著將人按在懷中,手指一彈,燭光霎時熄滅。
夜半,睡著的葉白柚還在嘟囔:“債……還債……”
他一動,沈無璟就醒了。聽著他說什麽,輕歎一聲:“知道了,還債。”
——
日上三竿,一輛馬車慢吞吞地駛入官道,緊接著拐彎到達大泉村村口。
正背著一大捆黃豆的趙尚牛經過,看著不熟悉的馬車,徑直加快了步子飛速掠過。
“誒!那誰!給我站住!”
趙尚牛一聽這聲音就覺得惹不起,他繃緊了下顎,大步往前。全然不顧後面氣急敗壞的吼叫。
快速推開門到家。
杜鵑看著橫衝進來的丈夫,擔心問:“出什麽事兒了,這麽著急?”
趙尚牛看看後面,見沒有人追上來。松了一口氣。
他將豆子堆積在屋簷下,隨後道:“村口來了生人。”
“那可得趕緊去告訴裡正。”杜鵑道。
小金子放開他家老母雞站起來。屁顛屁顛走到他阿娘身邊,抓著她的衣擺。什麽都不說,但大人就是知道這個好走的小家夥想要跟著她一塊兒去。
這邊,院子門還沒出,隔壁就響起了哐哐當當的敲門聲兒。
夫妻倆對視:“難不成,是柚哥兒家的客人?”
趙尚牛抓著要出去的妻子。“你帶著金子進屋,我看看去。”
柚哥兒一大清早就出去開店去了,這會兒家裡哪有什麽人。那聲音霸道,還有些熟悉,來者不善。
趙尚牛帶了一把鋤頭在身上,假裝是過路,往那邊走去。
剛過了柚哥兒家的外牆,看到他家籬笆門前的兩個圓滾滾像倭瓜一樣的身影。正好,那兩個也齊齊看來。
趙尚牛是越看越熟悉,他抓著鋤頭正要說話。
那邊圓胖的夫人立馬瞪大了眼睛:“趙尚牛,老娘剛剛叫你你跑什麽?嘿喲,你個不中用的居然也沒死!”
趙尚牛腦做中的那根兒筋兒立馬搭上,他面露驚恐,掄著鋤頭就往家裡跑了。
“誒!你個爛慫貨別走啊!”
趙尚牛立馬衝進家門,院門砰的一聲關掉。放了鋤頭就跑到自己妻兒的那一屋。
杜鵑看他吭哧吭哧直喘氣,忙給他倒了一杯茶。“到底是什麽牛鬼蛇神來了,這般嚇人。”
小金子坐在床沿,小腿兒一晃一晃的,大眼睛中帶著好奇。
“阿爹,我想看看牛鬼蛇神。”
趙尚牛放下茶杯,拉著自家媳婦兒坐下。壓低了聲音,就怕把人招來:“柚哥兒家那老娘回來了。”
“柚哥兒家有老娘?”
杜鵑心中一跳。她猛地抓住趙尚牛:“你說的是!宋芙蓉!”
趙尚牛看著自家一臉天真的小兒子,將他抱著。面上有些愁苦:“還有葉大倉。”
“那該如何是好!”
“柚哥兒現在好不容易生意好了,早不回來晚不回來,怎的這會兒回來給小兩口添堵!”
趙尚牛抓著杜鵑坐下。“不怕,那是他親爹娘。”
“什麽別怕!”杜鵑一臉愁容,“柚哥兒好不容易變好的,小時候不也是他那爹娘一帶,人就壞了。”
“現在這樣,保不齊……”
趙尚牛搖搖頭:“我看那夫妻倆富貴了,主意應當不會打到哥兒相公身上的。”
說實話,這話他說得自己都不信。
“趙家的!出來!我話還沒問呢!”
熟悉的吼叫一來,頓時喚醒了當年被這潑婦支配的恐懼。趙尚牛剛一起身,門被拍響了。
“哐哐哐”的,跟敲鑼似的。
外面的人還是直接翻過了他家籬笆,問都不問直接進來。
杜鵑臉上難看,低罵一聲:“這宋芙蓉!”
“趙家的,嘿!我都看見人在家了!還不出來!”
外面的門敲了好一會兒,趙尚牛夫妻倆也不出去碰那個霉頭。宋芙蓉就是個不講道理的,好的壞的在她嘴裡逮著能罵出花來。
“人不想出來,換一家。”
遠處,是醉醺醺的聲音。一聽,就是隔壁那醉鬼,經常喝多了倒在他家門口的葉大倉。
“老娘走不動!”
“我就問問你,我家柚哥兒還活著不?活著人在哪兒?沒活那墳在哪兒?”
夫妻倆皆是不吭聲。
小金子見自家爹娘悄咪咪不說話,自己也抱著他阿爹的大手,悄悄咪咪道:“阿娘,外面是誰啊?”
“葉哥哥……”
“噓——”
小孩還想說,被他阿娘輕輕擋住了嘴。
外面的人耐心告罄,罵罵咧咧砰的一下踢開院子門就走了。以前的宋芙蓉他們惹不起,現在的宋芙蓉富貴了他們更是惹不起。
與其出去三兩句吵起來,還不如裝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