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中,荷葉有不少支棱起來。葉白柚想著蓮藕荷花的各種吃法,洗了手回家。
糍粑的事兒暫且放一邊,葉白柚正好給自己放半天的假。
下午時,直接拉著十二去村中。
日頭正好,村中央的水井邊尤為涼快。邊上有圍欄圍著,也防止村中的小孩靠近。井水不遠處,還有一棵自建村一來就有的大樹。
數百年的歷史了,依舊是枝葉葳蕤,繁茂如傘。
這會兒過去,正好看見一群人圍在一起閑侃。
葉白柚擔心自己給人嚇跑了,就這麽放低了腳步子,挨著杜鵑嬸子邊坐下。
悄無聲息的,像貓一樣,沒驚動那些說得起興的人。
四月完了,學生也放了旬假。長安跟長宜在家溫習功課,這會只有長寧帶著村子裡的一眾小孩在樹蔭底下玩兒。
“你這來得剛剛好。”何沁壓低聲音對葉白柚道。
話落,那正說話的林家夫郎左右看看。像是怕什麽人聽到似的。
然後等眾人等不及了,才笑眯眯道:“你們可知道,為什麽婁家老二一個人回來的?”
“那不是他夫郎婁姚氏走得慢嘛,還帶了個孩子。”
“切!”林家夫郎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哪裡是這樣,那是他把那夫郎跟小哥兒給賣了!”
“賣給人牙子了!”
“啊!”
葉白柚聽了也不免一驚!
林家夫郎像是很滿意他們的反應,享受夠了這種矚目的感覺,林夫郎才不急不緩道:“不然你們以為婁家老二這麽好吃懶做的人能好生地回到村子來?”
“怪說不得,怪說直接被那婁姚氏直接卷個草席埋了。”
“報應!活該!”
“這天殺的,得虧是死了,不然這婁姚氏的日子更不好過。”
“可他家裡沒了那人,那地裡的活計怎麽辦?”
張嬸子一拍大腿,豪爽道:“被賣了還能跑出來,那這婁姚氏就不是一般人,現在有地有田。總比命在別人手上的要好太多。”
“也是……”
葉白柚聽了有些沉默。怪說不得在縣裡見到他的時候,那阿叔是那麽個狼狽樣子。這一路遭了大災大難,那家的小孩看著也怯生生的。
哪像現在這個。
葉白柚低頭,看著不知何時趴在自己懷裡的小丫頭長寧。
“葉哥哥!”
長寧靠著他的膝蓋,一邊抓著自己小爹爹的手,將自己的漆黑的爪子上的灰染了上去。
何阿叔嫌棄地抽手。
“衣服自己洗,一天天的回家就摸泥。”
小姑娘別過頭:“哼。”
何沁拉了下他的手:“你可別把你葉哥哥的衣服弄髒了。”
葉白柚一身白衣服,隨便一按就是一個巴掌印。
長寧眼睛瞪大,爪子高高舉起。一個轉身滾進了自己小爹爹的懷裡。
“葉哥哥這身衣服好看。”她嘟囔,偷瞧了他一眼,小聲道,“以前那些比花蝴蝶還花。”
葉白柚笑盈盈的。“我也覺得有些醜。”
那邊,林家夫郎又繼續道:“哦,說起婁家的事兒啊,還有一個。”
“嘿,你們是不是好久都沒有見過婁文才了?”
“誒!你這一說也是。上次見的時候,還是……還是……”
有人接話:“還是要強娶葉哥兒的時候。”
“啊!對對對!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當事人葉白柚就坐在旁邊。見十二看了他一下,他眼睛都不帶眨的。自己的八卦,聽聽也無妨。
“哎!咱們村兒葉哥兒看著是有點變好了,但是又更潑辣了。也不知道以後誰敢娶了。”
“不是,張家的,你家那兒子可是十九了吧。”
“不不不,你別隨便亂扯紅線。葉哥兒能乾,我們可高攀不起。”
“那周家的?”
“好你個林家的,你倒是說婁家,還扯到這葉哥兒身上幹嘛?”
林家夫郎笑著環視一圈,忽然就看見他後頭有一個顯眼的白衣服。定睛一看,不是葉白柚笑著看他還能是誰?
他猛地一嚇,屁股墩直接摔在地上。
眾人哄笑:“哎喲,你怕是不敢說了吧!”
“嚇傻了嚇傻了!哈哈哈……”
何沁打圓場:“不妨事,繼續說,我們可等著呢。”
“就是就是!”
林家夫郎知道自己出了醜,這何沁跟杜鵑在,他就不怕葉白柚過來。壯著膽子,到底是沒敢開葉白柚的玩笑,進而重新說起了婁文才。
帶著樹木響起的林風從山上吹來,拂過葉白柚垂在身前的長發。
養了半年,他的發質黝黑。順著風飄著,偶爾擦過白淨的臉,襯得他這一身皮更白了幾分。
村子裡,是找不出這麽一個比他好看的哥兒。
他半眯著眼睛,接著就聽見一聲:“婁文才現在已經癱在床上了。”
說著說著,林家夫郎將對葉白柚的畏懼拋在了腦後。
“他家後進來的那個王氏,別看像模像樣的,實際上厲害得不行。那婁老三不僅被他治得服服帖帖的,就連這個兒子,婁老三依著王氏的想法要準備給他找個人。”
“癱成什麽樣了?”
葉白柚眸色平靜。
“半邊身子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