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流轉,十二捏著鴿子翅膀。“嘿嘿……公子那皮相,若是他放得下心裡的坎兒,去勾引勾引說不定就成了。”
胖胖翅膀疼,胖胖不舒服。
小胖鴿掙扎著,爪子陷進十二的皮裡。
十二這才察覺不對,捏著翅膀給它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最後撚起那沒什麽力氣的小翅膀,撥開毛看到上面有些淤痕。
“你撞樹了?還是摔下來的時候撞到了!”
十二點了點它的腦袋:“笨!”
嘴上念叨著,看它埋頭往自己手裡縮,十二手掌給它蓋住。
“索性是沒斷,過個幾天就好。”拍拍鴿頭,十二將他放在桌上,“乖乖等我,我去給你弄點蟲子。”
田裡,葉白柚深一腳淺一腳地插秧。腳底下時不時踩著幾個滑溜溜的東西。初時他還會慌亂那麽一下,到後頭能直接跟洞裡的兩個豆豆眼對視。
“若不是插秧是正事兒,早給你們抓了吃了。”
田大,葉白柚插了一下午,也才三分之一。
後頭他腰都直不起來,累得癱坐在田坎,指頭都不想動。
“阿嫂!”
老遠,小孩兒的聲音從籬笆後頭傳來。葉白柚側個身,腰間一酸乾脆直接躺地上去。
“小阿榛呀。”聲音有氣無力。
“阿嫂呀!”小家夥看人倒下,臉一白,爬著籬笆就要出來。
葉白柚盯著快黑了的天,忙道:“別動。”
小家夥聽了立馬不動,但是還撐著身子要看葉白柚。雙眼水汪汪的,要哭不哭。
葉白柚失笑:“我只是累了,歇一會兒就好。”
“哪有在外面歇的。”十二翻過籬笆,順帶挑釁地看了下小團子。他蹲在葉白柚身側,伸手從他臉上摳了個泥巴下來。
緊接著將葉白柚扶起來,繞著門帶回屋。
阿榛端了個小凳子忙送過來,葉白柚衝他疲憊笑笑,坐下來。
目光落在腿上,一條小拇指大小的螞蟥趴在腿肚子上一動不動。
“咦——”
葉白柚懨懨地表達了自己的害怕。
他別開眼,想打又怕打。抬不起手,索性乾脆直接對著門裡喊道:
“十二!弄點鹽啊!”
“有螞蟥啊……”尾音顫抖,依舊是那副頹然的姿態。
小家夥就蹲在他腳邊,見了忙要上手。葉白柚拉開他,嚴肅道:“不碰,要吸血。”
阿榛一聽,立馬淚眼汪汪。“阿榛打呀,要吸血!”
“不就是螞蟥嗎嘛!”十二很看不過他倆這要死要活的模樣。
巴掌往葉白柚腿上螞蟥掛著的上方拍打。就幾下,這軟趴趴還有韌性兒的玩意兒掉了下來。
小阿榛要上手掏,葉白柚苦著臉別開:“我滴個天呐——”
“小心趴在你手上不下來。”十二將小孩拉開。
墨綠色的螞蟥一掉,葉白柚的腿上凝聚的血珠迅速落下。在白得晃眼的細腿上蜿蜒,留下一道鮮紅的痕記。
阿榛看了眼淚唰的一下就落了。“嗚嗚……阿嫂好疼啊。”
“不疼,一點都不疼。”葉白柚伸手抹掉小孩的眼淚,結果給他搞了一臉的泥巴。
十二噗嗤一笑。
“行了,讓你阿嫂先去洗澡,你看他都快睡著了。”
阿榛啜泣,癟著小嘴巴點頭。
——
風清月皎,萬籟俱寂。
茅屋中的人熟睡著,唯有身姿靈活的貓從地上幾下飛躥爬上了屋簷。
一片烏雲正好遮住了月光,夜色如墨。
小璟踩在屋簷上方,一雙圓溜溜的貓瞳黃橙橙的,注視著推開自家院門的人。
“呋——”
它躬直脊背,壓低身子。
“喵嗷!”威脅的貓叫聲響脆,帶著沉沉的怒氣衝著來人。
黑影一驚,蹲下不動。
小璟在屋簷上焦躁地踩來踩去,黑影見狀,又繼續開門。
只聽哢嚓一聲輕響,十二臥房的門被打開。
張平數眼冒金光,近乎顫抖著手推開門。門打開,被籠罩的月光照不進屋內。
張平數猥瑣地搓搓手,緩緩靠近床前。
“小賤貨,敢打我,這下落我手裡了吧。”笑著笑著,他發狠地抓了一下腿間,沒有半點知覺。
神情從淫邪變得陰鬱。“等老子弄了你,再把你賣到窯子裡去……”
他緩步靠近,確定自己的藥起了作用。動作就大了起來。
他疾步上前一把掀開被子。
心中激動,喉嚨咽了幾下,伸著手去摸被子下的人。
入手滑涼,宛若上好的鵝卵石。
情緒高漲,呼吸宛若被烈火燒灼,帶著滾燙的溫度。他快意地笑著,將臉貼了上去。
一口下去——
“啊!!”
鼻頭被咬住,東西嵌入了肉裡,生疼。
張平數驟然從欲海裡抽離,意識清醒。床上,嘶嘶的聲音帶著陰溝裡的冷意鑽入耳朵。手腕被纏住,滑膩膩的冰涼。
哪裡是什麽人!分明是蛇!
脖子一緊,手腕粗的蛇纏了上去。張平數瞳孔驟縮,死死扣住蛇身往外跑。
黑暗中的茅屋成了吞人的巨獸,與來自深淵的眼睛一同注視著院子中奔逃的人。十二勾起嘴角,臉上冶麗如妖。
小璟蹲坐在屋頂,見了底下的蛇甩了甩爪子。一雙貓眼倒映著倉皇出了院子的人。